“放火,烧死他们!”不知是谁喊道。

康德拉琴科没有看他,士兵们也没有人回答这个疯子——这个时候,天知道该怎么放火!

就在这时,洞口里的敌人停止了射击,康德拉琴科听到里面似乎传来了争吵声,还伴随有怪异的“咝咝”声音。

康德拉琴科一下子明白了是怎么回事。脸色立刻变了。

“快!离开这里!”康德拉琴科一边发疯似的大声喊着,一边跳出了战壕,向阵地外跑去。

跟在他身后的一队俄军士兵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但出于对长官的信任和无条件服从,他们也跟着他跳出了战壕。往外面跑去。

“你们在干什么?胆小鬼!回来!继续战斗!”一名俄军军官杀红了眼,他对康德拉琴科的举动感到愤怒,举着手枪向康德拉琴科逃跑的方向打了一枪,子弹从康德拉琴科的身边飞过,没有打中他,康德拉琴科也没有理会这一枪是谁打的,而是跳进了一个弹坑里,抱住了头。蜷伏了下来。

军官正自迟疑间,这时猛烈沉闷的爆炸声结束了一切。

康德拉琴科听到了一声巨响,他感到大地在猛烈的震动,仿佛他没有躲在弹坑中,而是伏在一头巨大的史前怪兽身上,此刻怪兽受到了极大的痛苦,发狂一样的腾跃吼叫,猛烈撞击着康德拉琴科的身体。

康德拉琴科感到一阵头晕,耳朵也变得鸣响起来,接着他感到无数泥块碎石从天上掉落下来。将他埋了起来,让他的呼吸变得困难起来。

大团的泥块压住了康德拉琴科的身子,康德拉琴想要站起身来。但却动弹不得,康德拉琴科拼命挣扎着,这时一只手、两只手、三只手、四只手……康德拉琴科被纳乌明科和几名士兵从土堆里拔了出来,康德拉琴科这时才意识到,自己还活着。

康德拉琴科好容易才站稳了身子,他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污和灰尘,看了看萨摩军的阵地,映入他眼帘的,是地狱般的景象!

整个阵地已经完全被炸毁了。阵地表面仿佛被巨大的犁给犁过一遍一样,已经看不出原来的模样了。康德拉琴科摇摇晃晃的爬上了阵地,想要找到刚才那个洞口。却发现洞口已然没有了!

他能看到的,只有无数残破的尸体。

萨摩人用这样的方式,消灭了他们的敌人,也埋葬了他们自己!

这就是战争,这就是杀戮!

没等康德拉琴科从震惊状态当中恢复过来,纳乌明科上前一把将他拉出了阵地,康德拉琴科这时才听到,空中又一次传来了尖啸声。

又是尖啸,又是炮击。

萨摩军的残兵的同归于尽行为似乎是某种信号,呼唤来了覆盖这片阵地的炮火,所有的人所有的生物所有的东西全都陷入了弹雨烈焰之中,这时阵地的两侧数不清的萨摩军的枪炮声死灰复燃般的响了起来,陷入重围的康德拉琴科和俄军士兵们完全被萨摩军弹火控制住了,惊恐间,康德拉琴科瞅见了两侧延伸过来的交通壕里时隐时现的出没着萨摩军的斗笠军帽,萨摩军开始反冲击了。

“敌人进攻了!”康德拉琴科只来得及喊出一声,他举起了步枪,不停的射击着,子弹敲击着大地、壕壁或者人体,一发炮弹在他身边不远的地方炸开来了,随着爆炸的声音,康德拉琴科清晰地听见了一个人绝望的干嚎声,康德拉琴科没有回头,没有时间回头,突然一具残缺不全的尸体从天而降,砸在了康德拉琴科的身前,康德拉琴科的子弹同样也无情的击穿了他。

“不!”有人突然大叫起来,“奥列格!”

康德拉琴科心里一惊,摔在自己眼前就是他吗?自己的子弹无情敲击并穿透的就是这个叫奥列格的人吗?他的头呢?他的腿呢?

“啊!——”康德拉琴科疯狂了,康德拉琴科不顾一切的直起身子,用步枪一枪一枪不停的射击着着蜿蜒蛇行的交通壕。

“你他妈的,快撤!”不知是谁冲着康德拉琴科大喊,不知道是谁用最大力的踹击将康德拉琴科踢落山坡,倒地的瞬间康德拉琴科看见了一名军官站在自己站过的位置,在弹雨中激烈的颤抖着身体,来不及悲哀,来不及分辨死去的弟兄的面目,康德拉琴科就已经滚落到坡下了。

失败了,俄军的进攻失败了,康德拉琴科的大脑刚回复思维,就被一种绝望的情绪紧紧抓住了。康德拉琴科夹杂在残余的士兵们中间退到了刚才发起冲锋的地方,萨摩军的追击火力不停的攒射着俄军士兵们,不时有人倒下,鲜血在被炮火反复犁过的土地上淌出一条条暗红的河流。

一个又一个的人倒下了,医护兵冲上去也倒下了,指挥作战的军官也倒下了,一颗加特林机枪的子弹洞穿了他的胸腹,碗大的伤口流出来的不再是鲜血,而是五颜六色的内脏。(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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