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我的名义给他打个电话,告诉他,给他一份五十万的活儿,干不干?两天后,从港口运到株洲。”傅国生不动声色道。他看了沈嘉文一眼,两人心意相通,仍然是一个试探。

几家下家都出问题,不得不让人怀疑这是一个危险的信号。焦涛直接拿着手机拨上余小二的号码了,脸色变得笑容可掬了,口气也变得缓和了,就听他压低声音道:

“余老板啊……我焦涛,咱们见过面的,我替傅老板传个话,有份五十万的活儿,从港口送到株洲,想请你手下兄弟出马怎么样?什么?忙,忙不过来……什么,老傅的活不接?那为什么呀?还是傅老大提携你的,要不你能有今天呀……什么?老傅是贩……你不干?”

焦涛脸色怪异地拿着被人家扣了的电话,傻眼了。傅国生问时,他压得声音更低了,小声道:“表哥,他说你是贩毒的,老子不伺候。”

傅国生笑了,刚刚泛起的一点疑心,又烟消云散了。他把这句话告诉沈嘉文,这位美女也掩嘴轻笑了。

对嘛,有时候,最让人相信的,就是实话;最让人不相信的,也是实话。看来这位余二兄弟,还是那么实打实的,一点都不掺假。

三人吃着,此时好像多少有了点胃口,再一次商量走货的事时,沈嘉文开口了,她笑着评价道:“你这位兄弟看来是性急,不但急于上位,而且急于发财……不光性急,而且怕死,这样的人,问题不算大。”

“你觉得可以完全相信?”傅国生道。其实他心里已经没有什么怀疑了。

“相信不相信都可以用,他现在声势大,目标大,这本身就是个很好的机会。”沈嘉文笑着道,似乎已经有所决定。但这个决定却让傅国生觉得不妥了,小声道:“这个咱们再商量商量,好歹我和他有过点交情。”

“是吗?不觉得傅哥你什么时候开始和男人有过感情了?”沈嘉文笑着说道。

这句话酸酸的,傅国生一脸尴尬,焦涛暗笑着沈嘉文在暗指男友寻花问柳的事。而沈嘉文偏偏不像小女子那么幽怨,仅是一句点醒而已。

难道,傅老大还有点惧内?!

此时此刻,万顷镇,新华电子厂,一帮子人也吃上了。

似乎是有什么高兴的事情了,把刚入伙不久的鼠标哥兴奋得举杯邀约,和大臀、化肥、粉仔碰着杯,喝得兴起,鼠标嚷着兄弟敬酒。于是,曾经在警校宿舍广为传诵的兄弟歌成功地嫁接到这里。

就听大臀破锣嗓子唱着:“兄弟啊,我们兄弟,最亲的就是你。”

唱罢指着化肥,化肥一杯下肚,摇着浑身肥肉唱着:“兄弟哪,我的兄弟,最爱的就是你。”

手指点点,定格在鼠标身上,定谁谁就得喝,否则不是兄弟。鼠标一饮而尽,拍着桌子,打着节奏吼着:“兄弟啊,我的兄弟,吃喝嫖赌,带头的就是你。”

敬向余罪,余罪兴之所至,哈哈大笑着,与众人干杯,一饮而尽。

火拼了郑潮,在大家看来日子确实好过了不少,最起码不用冒着被缉私队扣车扣人的风险了,只需要在指定路口打打掩护就成,那辆改装车屡次闯关,已经成为行中的传奇了,跟上这样的老大还有什么说的,大碗喝酒,大把分钱,没说的。

吃完饭,余罪可不像前老大管得那么严,房间里有了电视,就有了娱乐项目。鼠标可是赌性难改,叫着刚发钱的几位玩两把,那几位死活不愿意,都逃也似的回房间了。鼠标回头时,余罪看着他笑道:“你第一天来就把他们洗干净了,谁还敢跟你玩。”

“好歹也是道上的兄弟嘛,这么小气,一点都不豪爽。”鼠标咧嘴道。余罪叫着厂里帮忙的工人来收拾碗筷,一把揽起鼠标,大声嚷着谁也别出厂门,自己却拉着鼠标,饭后溜达去了。

这就是当老大和当马仔的区别。出了厂门,鼠标有心事一般,拽着余罪,亮亮自己怀里老厚的一摞钱,问道:“余儿,这钱得上交吗?”

那是走私成功从货主手里收回的运费,余罪看这家伙的财迷样子,乐了,小声道:“估计得交,没有和缉私上通气,咱们能这么顺利?”

“那我得想办法先花点,这么多钱,全交了有点可惜。可这鬼地方,没地方花呀。”鼠标四处看看。这个镇说小不小,可说大也不大,主要的消费一个是饭店,早吃得满嘴流油了;另一个就是小歌厅、洗头房,那种消费却是不敢干,监视点还在,报回去可就惨了。

“走,带你开开荤去,想不想?”余罪察觉到了鼠标的心思,小声说道。

“监视点还在,看着呢,你敢?”鼠标不相信地反问着。

“这你就不懂了,为了完成上级交给的任务,不管献身、失身,都应该义无反顾。”余罪严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