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辱不惊,闲看庭前花开花落;去留无意,漫随天外云卷云舒——好句,好句!”白衣士子又轻声念起纸上的字,眼眸闪亮,神色动容。

他抬起头,问对方道:“恕我孤陋寡闻,不知这个句子,出自哪位圣贤大儒?”

江云此刻一副莫测高深之状,道:“非是哪位圣贤大儒之作。”

“哦?那到底是谁人所作?”白衣士子又问道。

江云心说,我的话已经说的够直白了,怎么还听不出来。此刻他也一丝儿不装了,煞有介事的道:“正是敝人之偶有所得。”

白衣士子听了,脸现几分诧异,道:“这个句子,原来是你亲笔之作?”

江云又煞有其事的点头,道:“不错。”

白衣士子有些怀疑,但还是姑且信了,心说回去之后,不妨再多问几人,看知否这个句子的出处。

扫了对方一眼,她淡淡一笑道:“你的字写得确实不错,但要说十两银子一副,还是有些过了。”

江云听了,便道:“若是兄台觉得十两银子贵了,还可以再商量商量。”

白衣士子淡淡一笑,又接着道:“不过呢,这个句子我很是喜欢,所以我还是决定买了!”

说罢把那枚金币又搁在案几上,拾起这副字,又欣赏一番,然后便卷了起来,就此转身飘然离去了。

直到这位白衣士子走得不见影了,江云还有些没回过神来,自己的小幅真的卖出去了,而且还真的卖了十两银子,真的有这样的冤大头啊。

拾起案几上的金光灿灿的金币,塞入怀中,江云自己都不得不佩服起自己的狗.屎运了。

附近的那些同行们,早已注意到这边的状况,看到那位年轻俊美白衣士子竟然真的花了一枚金币,也就是十两银子的价格,买下了江云的一个小幅,都惊讶的目瞪口呆了。

这人自从来到之后,摊位前一直就无人问津,生意惨淡,到后来被逼得别出蹊径,弄出一个十两银子一件小幅的天价广告,更是成了一桩笑话,在他们看来,就是一种自己作死的行为。

他们已经暗自冷眼旁观,嘲笑了一天了,先前还担心有新人来,会抢他们的生意,但这种担心自然很快就没有了,只觉得这人简直就是搞笑来的。

但让他们没想到的事,被暗地嘲笑了一整天,临末了,快收摊,各回各家了,这人却是笑到了最后,还真的让他做成了这一笔生意,一下子就赚了十两银子,简直是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啊,十两银子,这都是他们得忙上十天半个月,甚至一个月更久才能赚到的数目。

这些同行们羡慕嫉妒之余,又觉得这简直不可理解,那位年轻俊美白衣士子,怎么看怎么也不像一个冤大头的样子,他看上去自己本身就是一个秀才,为何要买一个秀才的小幅,而且还是花这离谱的天价,这实在是没有道理啊。

是了,那个白衣士子莫不就是那人请来的托吧,是了,一定就是这样的了,这些人心中都不约而同冒起这个念头,唯有这样才能解释这不合情理的事,越想越觉得事实就应是这样。

明白这一点之后,众人就释然了,原来是个托儿!我就说么,十两银子一副的小幅,真有人买了去,那才真是见鬼了。

这些人的心思,江云自是不知的,看着天色向晚,他也没在这里多待,一天能遇到一个冤大头就已经很幸运了,还想着再遇到第二个,那就是实在贪得无厌了,所以他很快也就收拾摊子,出了市集而去了。

第二天早上,他又带上摆摊的一应用物,往小镇市集上而来,到了市集,依旧找到昨日摆摊的地方,铺上苇席,摆好案几,文房四宝等物,一个简易的地摊重新开张了。

昨天赚了十两银子,足可应付好一段时间,为什么今天还要来?昨天尝到了甜头,今天再来也属正常,再说没有人嫌钱多扎手,有这般的好生意,为什么不趁热打铁,再接再厉呢。

书画地此刻也早已经开张了,旁边的那些同行们看到某人又来了,神色各异,原本以为这人经过昨天的挫折,大有可能偃旗息鼓,不再来了,却没想这人倒是有一股不服输的劲头,事实上很多类似对方这样的在野学子曾经来过,但多坚持不了几时,又都消失了,相信这人也不会例外。

什么,昨天人家不是挣了十两银子么,这个众人都知道了,那不过就是一个托儿而已,自然不会当真的。

江云径自在案几后坐下,然后就埋头翻看起手头的书卷,市集上依旧人来人往,但他的摊位前依旧是门可罗雀,无人问津。本来前来买小幅的客人就少,他现在又不做了代写书信,讼状之类的生意,能有多少客人来就怪了。

即使偶尔有前来问询的,也是被幡布上的广告吸引,带着一点不以为然的好奇而来的,真正想花上十两银子买上一副的自是没有一个。

一个上午过去,不出意外的,江云的生意没有开张,对此他自己倒是早有心里准备,冤大头不是这般常有的,本来就是打着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的心思,所以他也不以为意,看着时间将近午时,就起身去旁边的一家饭馆用了饭,然后就一路往青弋溪谷这边而来,自然是继续去听畏斋先生的讲学了。

畏斋先生这等名士大儒,自然是先前清河书院那些秀才教授所无法比拟的,在学术上,自有他自己独到的领悟,这样才能称之为名士大儒,一代大家,而他的讲学,正是把自己的感悟潜移默化的传承给听讲学子,至于学子能否领悟,领悟多少,就各凭造化了。

这些天的听讲,让江云颇有进了大观园,眼界为之一开之感,所以这些天他都是坚持每天去听讲,没有缺席过一次。

他走后,留在市集上的摊子倒是没有动,反正也没什么家什,有人会动歪心思就怪了,他想着等听讲回来,再一并收摊带回借宿的农户家中就是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