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东翁,一切都安排妥当。”许崇回答道。

刘朝宗点点头,许崇是他从老家带来的,有秀才功名,办事得力,他还是十分信任的。

两人聊了一会儿公事,许崇这时话题一转,似是随意的提起道:“今日那城西的董员外又来拜谒东翁,被我挡下了,不过……”

“不过什么?”刘朝宗轻声问道。

许崇低声道:“不过临走时他留下一封请帖,我当时不察,待他走后,才发现,请帖里面,夹了一张千两的银票。”

刘朝宗闻言,冷冷瞟了自己的师爷一眼,他不相信,对方真的不察,不过是对于那张千两的银票动心了罢了。

刘朝宗明白,那个董员外的目的用心是什么,那董员外有个小儿子,这次正要参加县试,为了他儿子的事,这人已经三番五次的上门,不过他并没有给对方什么好脸色,一直没有怎么见他,若不是顾忌对方有一个进士及第,在外做官的堂兄,他早就要不耐烦,狠狠给对方一点颜色瞧瞧了。

没想到对方这次这般大胆,竟然公然留下银票。他闭目沉吟一阵,睁开眼来,缓缓的说道:“石达,县试事关国家抡才大典,我受圣人教诲,蒙天子重托,牧守一方,教育万民,自当勤勉用力,公正严明,为国挑选良才,不可行污秽腌臜事,你怎么这般糊涂!”

许崇低头受教道:“明公说的是!是石达莽撞了!”

顿了顿,他又低声道:“不过听说那董员外的小儿子,读书倒也是极好的,那董员外也说了,若是他儿子这次县试不能作出虫形文章,一切皆罢,他不会怨恨怪责明公分毫,若是其子能够作出虫形文章,就请明公多多看顾一些,我想,若是其子真能作出虫形文章,岂不也是良才一枚,明公选他,正也是为国挑选良才,理所应当啊。”

刘朝宗拈着颔下短须,自言自语的道:“哦,他是这般说的?”

许崇道:“正是啊,其实这也只是一件顺水推舟的事情,谁也不能说明公你的不是。”

刘朝宗又想了想,那千两的银子,终于还是让他心动了,若是那个董员外的儿子真争气,能够在县试中作出虫形文章,那就说明,他确实有了童生的才气资本,那么取中他也无可厚非,这是规则允许之内,顺势而为的事,何乐而不为呢。

想到这里,他就轻轻一点头,道:“罢了,就这样吧。”

许崇心领神会,也不多说了。

“是了,石达,昨晚的灯谜会,可有什么趣事么。”刘朝宗不想再多提这事,岔开话题,想起了昨晚的城隍庙灯谜会,就随意的问了起来。

他的师爷许崇笑了一笑,道:“不瞒明公,昨晚的城隍庙灯谜会,还真有一件有趣的事。”

刘朝宗听了,想当然便道:“是么,是不是又有什么出色人物,独占鳌头,在灯谜会上占尽风光?”

许崇道:“若说这么一位出色人物,倒也是有,其中就有一人,把明公你和熊大人的灯谜一并解开了,可说是昨晚城隍庙灯谜会上最出众的人物了。”

“哦,此人是谁,哪家的良才?”刘朝宗随口问道。

许崇道:“此人名叫闵玮,是清河书院的学生。”

刘朝宗点了点头,道:“原来是清河书院的才子,这就并不奇怪了。”

许崇又道:“不过要说昨晚最占尽风头的人物,却不是这位闵玮,而是另外一人。”

刘朝宗一听,更引起了好奇,问道:“还有另外一人,比他更占尽风头?这人又是谁,莫非解出了更多的灯谜?”

许崇道:“倒不是解出了更多的灯谜,只是仅仅解出了一道王教谕的灯谜而已。”

刘朝宗听了,心里就更是奇怪了,仅仅解出了一道王璇的灯谜,就敢说更占尽风头?王璇这个教谕,难道还能和自己这个正儿八经正堂县令相提并论,还要胜出一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