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民,你不是一向跟那个江云很好么,小心被王大人知晓了,也给你小鞋穿,这次县试你就没戏了。”有人看向周世民,似是提醒,似是警告道。

周世民连忙摆手,撇清自己跟江云的关系,说道:“谁说的,他是他,我是我,我跟那个书呆子可没有什么关系,你们可不要乱说,害了我啊。以前我跟那书呆子在一起,不过就是打打秋风罢了。”

“是么,可是昨晚有人亲眼看到,你跟那个江云一起参加的灯谜会,后来还一起离开的,若是传到王大人的耳中,你说他老人家会怎么看你?”有人幸灾乐祸的道。

周世民脸色发白,当即就绝然正色道:“从今开始,我跟那个书呆子再没有任何关系,就是打秋风,也不会找他了!你们休得再提这件事了,谁再提起,我就跟谁急!”

“这样才对嘛,我就说了,世民你早该跟那个书呆子撇请关系的。”,对于周世民的这番表态,这些学生还是十分满意的,他们这次参加县试,就是跟周世民五人联保,若是周世民被王大人发现,竟是那个胆大狂徒江云的狐朋狗友,然后顺藤摸瓜,又迁怒到他们身上,那可就真是冤枉大了。

这些人在一旁小声议论一阵,就悄悄走开了,倒没有上前去找什么茬。看现在整个碑林中,其它的碑刻都围着两三个,三五个人,而唯独江云每到一处,其他的人都会作鸟兽散,避之惟恐不及,就可见在这县试在即的前夕,某人已经被视作瘟神,没人再敢跟其待在一处,沾上一丁点的关系。

在碑林里看了一会儿碑刻,时近午时,江云就离开了,出了文庙,就在附近找了一家酒楼就餐。在他进了酒楼不久,一行人就从街上走过。

咦,那不就是江云,不过他不是身无分文么,怎么还能进酒楼大吃大喝?难道是我看错了?

这一行人正是周世民等人,正巧看到江云走进酒楼的身影,周世民顿时心中起疑。

“世民,出什么事了,怎么不走?”有人回头看到他的异状,出声问道。

“你们先回客栈吧,我还有点事。”周世民敷衍道。

那些人也没多想,当即就自顾自走了,周世民在路边驻足一阵,最后还是走进了道边的这个酒楼。

“这位客官,里面请,想吃点什么?”一个酒楼小厮看到他进来,迎上前来热情的打着招呼。

周世民挥挥手,道:“我找个人。”转目四顾,最后目光落在大厅的一个角落处,那里正有一人,独据一桌,桌上摆着三五个菜,看菜样有荤有素,还很不错。

而那个独据一桌正大吃大喝的人,不是江云是谁。

真的是他!他不是说钱财被偷,身无分文么,怎么又有银钱在这里大吃大喝了!周世民第一升起的念头,就是他被对方耍了,什么银钱被偷,身无分文,都是骗人的鬼话,不过就是想要找他打秋风的借口而已。

可恶,枉我把他当作朋友,可他却如此欺我!为了招待他,不惜自己掏钱,舍下脸面央求嫂子多做两个好菜,现在想来,真是可笑的很。

这一时刻,他已全然被气愤所占据了,想起当初嫂子的话,更加相信嫂子说的是对的,这人就是满篇鬼话,纯粹上门打秋风的骗子,当初悔不该听嫂子之言,把他驱赶出去就是了。

周世民此刻处在一阵被愚弄的深深懊恼中,可是懊恼归懊恼,他发现也没有什么办法,冲上去揭穿对方?这样做了,对他自己好像也没有什么好处。

冲上去,当作什么没看见,然后坐下来,跟对方一起吃喝?若是以前,他恐怕会这么干,但是现在,那人就是一个瘟神,众人都避之惟恐不及,他也不能例外,在这个时候,是一定要跟对方划清界限,免得遭受池鱼之殃的。

最后,他什么也没做,就这么悄悄的来,又悄悄的走了。

此刻,县衙的后堂,东厢房的一间书房内,一位身穿玄色儒服的五十来岁老者坐在太师椅上,跟旁边一位四十来岁,幕僚模样的中年男子闲谈着,老者正是临水县的正堂县令刘朝宗,旁边在座的,则是他的师爷许崇。

刘朝宗年近知命才科举考中进士,虽然有“五十少进士”之说,但相对于那些真正的年轻进士来说,这个年纪,实在算是大器晚成了。

中了进士之后,经过吏部的考核遴选,他被任命到这临水县当了一个正堂县令,代天子牧守一方,也算是一个百里侯了。

跟自己的师爷许崇聊了一会儿公事,如今县里最紧要的事情,无疑就是明天开始的县试了。

“石达,明日县试的事情,一切都安排妥当了吧。”刘朝宗问。两年一次的县试,关系王朝抡才大典,可谓重中之重,半点疏忽不得,若是稍有差池,他这个县令只怕就当不稳当了,由不得他不十分重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