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话的,是那枣红长衫青年,名叫刘楚翰,是书院有名的才子,听到邻桌一直说起黄眉山的“早堂论”,好奇之下,就出声询问。

严政和周世民心虚,当然不会把手中的字稿交给对方去鉴赏,对方是有名的才子,见多识广,不难就能看出其中蹊跷来,两人都心知肚明,这字稿哪里是什么黄眉山的亲笔手迹,就是严政临摹的一副练笔的字罢了。

所以听到刘楚翰的发问之后,严政当然是断然拒绝,而见到他拒绝,刘楚翰一边的人,对此更加怀疑起来。

有人讥笑道:“什么黄眉山的‘早堂论’,只怕就是冒名顶替的伪作罢了,否则为何不敢拿出来见人。”

刘楚翰则是一副自负之状,说道:“我有幸见识过眉山先生的几幅字稿作品,其中真假,在下倒有七八分的把握,能够看出来。”

听了他的话,严政更加不会把手中的字稿交出来了,再次断然拒绝道:“字稿自然是眉山先生的真迹,你们若是想鉴赏一番,好生相求,我自然不会吝惜借与你们一观,但你们这般怀疑态度,我却是不会让你们看的。”

那边有人不屑道:“眉山先生的作品,我又不是没见过,哪里稀罕你手中的不知真假的东西,你不敢拿出来示人,我们就有足够理由怀疑它是临摹的伪作,是了,那位东风吹兄,他严政是不是想要把这副字稿卖给你,你可要睁大眼睛,不要上了他的当了。”

严政脸色一变,大声叱喝起来,那些人更是起哄,不少人跟着煽风点火,无外就是怀疑严政手中的字稿是临摹伪作,不敢拿出来见人。

看到情形不对,周世民心一横,大声说道:“严兄,不必跟他们作这无聊口舌之争,你这副眉山先生的‘早堂论’,我要了!”

周世民及时的挺身而出,解燃眉之急,严政十分欣慰,欣然道:“我就知道,世民是识货之人,不像一些人,见都没见到,就妄自议论手稿真假,实是无聊可笑的很。”

他当即就拿过那副字稿,交到了周世民的面前,郑重说道:“眉山先生的亲笔手稿,还望世民以后多加珍惜爱护,早晚鉴赏揣摩,一定大有进益。”

周世民接过手稿道:“多谢严兄厚爱,我一定会小心珍藏爱护,勤加观赏揣摩,倘若有所小得,都是拜严兄所赐。”

为了把戏做足,严政便又道:“世民,我知道你现在手头拮据,一时周转不开,这没有关系,你打个借条就是了。”

周世民听了,一时有些迟疑踌躇,虽然明知道是在做戏,但这留下了字据,总是有些不好。

严政朝他使了个眼色,周世民一咬牙,为了把这场戏做得更逼真,他最后还是叫过酒楼小厮拿来纸笔,提笔一挥而就,写下了一张欠条,大意就是说得到严政的一副黄眉山的“早堂论”,作价十两银子,因一时手头拮据,这十两银子暂时欠下,日后偿还等等。

周世民收好手稿,严政则收好了欠条,两人这般郑重其事的行事,让不少人的怀疑之心倒是去了,心说莫非那副手稿,当真是眉山先生的真迹不成。

江云则在一旁恭喜,周世民脸色却并不怎么好,看到此刻酒菜也吃喝得差不多了,就提议走人,严政也担心字稿真假的事再起波澜,当即就高声叫过酒楼小厮结账。

酒楼小厮拿着账单走了过来,说道:“三位公子的饭钱,一共是三两三钱银子。”

严政正掏出钱袋,闻听这话,吃了一惊,喝道:“什么,三两三钱银子?你是不是看花眼了,或者说拿错了账单?”

酒楼小厮把账单递到对方面前,说道:“这位公子,账单上面写得一清二楚,一看便知,可不是我胡乱说的。”

严政一手夺过对方的账单,拿在眼前仔细瞧看,这确实是他们这桌酒席的账单,几个小菜,一盘鲈鱼脍,一坛清江酒,一点不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