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几乎想把我的骑兵也留在这里了,哪怕让他们作为步兵作战。”当弗雷在第二天启程的时候看到伊泽的部队时,他是这样说的,“而如果被伊瑞恩看到你的配置,他绝对会派你去担任先锋的位置。”

一夜之后,伊泽的队伍已然缩水了一半,那些体型夸张的野蛮人和矮人都无声无息地从队伍中消失了。

无论从什么角度上看,留下这样两支队伍都是毫无道理的。

但是只要看到伊泽剩下的部队,弗雷就明白了伊泽的道理。

山民步军和寂静丘陵,这两支军队唯一共同的特性只有一个,尤其擅长在山地等复杂地形作战,而且行动迅速。

弗雷不觉得伊泽有在东方的山野之中奔袭纵横、斩杀百里的本领,上次偷袭东方骑士所用的战术,也仅仅适用于那一次的条件。

东方的山地对于众人来说是陌生的,而陌生的环境之中,一切危险都会被放大,而一切危机都会被隐藏。

而机动性除了有助于进攻,还有利于什么也就不言而喻了。

“我自然知道。”伊泽骑在马上的状态有些萎靡,“不过想来他也不会有什么闲心和胆量来巡视队伍的末尾,所以你还是操心一下你的骑兵比较好。”

“你似乎总能看到些常人看不到的东西。”弗雷说着也离开,“不过倒也不是很重要,毕竟,我们是盟友。”他的身影绝尘而去。

“开什么玩笑,整支队伍中谁操心也轮不到你操心,倾尽博尔吉家族数代的财力,通过你的手腕所打造出的全骑兵的队伍。”伊泽吊着一双死鱼眼,打着哈欠,“一旦形势发生不可逆的转变,最容易脱身的,怎么想也不会是山地步兵吧。”

说完,他又伏在马背上,将身体调整成一个舒适的姿态,安心地休息了起来。

疲惫中,他一点点地回想着在那片已经变远至不见的山谷中所做的布置。

……

当伊泽将统领半数军队的权力交给巴瑞思的时候,这个野蛮人的表情是惊讶而慌张的。

“主人,我不明白你的选择。”巴瑞思的第三只翠瞳中流转着异彩,“为何会选择将我留下,您知道……”他的语气中不由自主地呆滞惶恐。

巴瑞思是一个严谨的人,严谨到即使权力已经摆放到他的眼前,他也会将其视为一个烫手的山芋、或是一个重逾千斤的高冠。

这是源于一种对于自由的本能向往,每一个被囚禁,乃至得知可能被永远奴役的人都会有这种感受,只是表现方式不同而已。

有的通过愈发放纵自己,不加约束地呼吸所谓的“自由的空气”;而有的却约束自己,不让自己陷入“不自由”的境地。

巴瑞思是后者,自从他到达白水城,就主动将族长的身份丢给了伊泽,果断地像是从被火焰炙烤的岩石上跳进清凉的河水中。

“只有最为险恶的环境中才能孕育出最强壮的野蛮人,而最为强壮的野蛮人也往往不好驾驭。”伊泽缓缓说道。

“主人……”巴瑞思张嘴想要辩解。

“我并未怀疑你们的忠诚,如果要一个纯正的野蛮人变节,恐怕比让麻绳穿针眼还困难。”伊泽继续说着,“我也从未将你们当做奴隶,不论在哪支队伍中,也从来都没有让奴隶披甲执锐的先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