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云寒没有任何理由理由将手下的骠骑消耗在一场无意义的战斗中,所以他走得比谁都快。

伊泽和弗雷也没有用手下的生命来为自己换取荣耀的想法,所以他们追得比谁都稳。而其他有这个想法的,却没有单独追击的实力或者勇气。

而当伊泽看到穆云寒带着手下骑兵一股脑钻进了树林,他就更是没有半点追进去的打算了。

“可惜。”伊泽有点遗憾地摇摇头,“如果队伍中有法师或是术士,完全可以将这整片树林用火焰包裹起来。”

“你似乎很确定里面有埋伏。”弗雷也很理智地停下了队伍。

“只有傻瓜和阴谋家才会带着骑兵往林子里窜。”

而伊泽很确定那个埋伏自己一行人的并不是傻瓜,当然,似乎也聪明不到哪里去。

“故布疑阵也说不定。”弗雷说着,却是毫不犹豫地调转马头,开始命令部队扎起营地来,激战之后,再请强迫部队行军,无论如何都显得不是太人道。

“这世界上大多数的诈术,其实都是为了那些普通人或是自作聪明的人设下的。”伊泽笑了起来,“很少有人在面对一个一无所知的人设陷阱之前,会考虑该设三层还是两层。”

“你似乎很清楚这些伎俩。”

“因为我坑过不少人。”伊泽没有丝毫遮掩的想法,“如同你一样。”

……

丛林深处,在层层幽木掩映之间,居然有一片开阔之处,立着一座营地。

“敌军没有追上来,在远离森林的地方扎起了营地。”一个斥候回报到。

“蛮夷之中,果然也是有聪明人的,是我大意了。只是可惜不知道对方的名字,下次再想突袭,恐怕是难了。”穆云寒虽是这样说着,言语之间却没有任何沮丧之气,翻身下马,“时刻注意着他们的动静,好好休整,天亮前出发。”

“诺。”斥候说着,转身便前往森林的边缘。

“多亏先生助我三箭,不然今日恐怕就要陷在蛮子的阵势里出不来了。”穆云寒朝另一边抱了抱拳。

军营之中,居然不只有营帐、岗楼,还有一小座木头搭建的台子,两层高的木台,几乎高过许多树木。

上面纹饰着金色的纹路,一层层,一缕缕,如同天地之间的规律。

“忠君之命而已。”台上传来声音,如烟缥缈,竟与战场上那幻觉般的声音分毫不差,“那三箭也唯有借将军之手才能射出,也只有将军才能承担命运的重量。”只是若细听,却仍能听出声音深处那种苍白。

“比平日里拉弓稍稍沉重些许而已。”穆云寒一边说着,一边挥动着手臂,“如果靠着就能改变一场战争的局势,再重上十倍也无妨。”

“……”道人久久不语,半响以微不可查的声音自语道,“只希望将军未来不要怨我。”

牵扯命运的线,迟早会被命运织成的网纠缠,牵扯得越多,纠缠得越紧,命术越为高深,受到的反噬越大。

只是改变命运的美妙,和被缠绕的窒息,孰轻孰重呢。

数命宗号称执掌命数,最终能善终的,又有几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