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王妃不免又提起了自己的心事,想为洛王择一好生养的良人为妾,“倒也不必非绝色不可,您也知道我们王爷那个性子。”

这对夫妻的事惠妃心知肚明,洛王的脾气秉性她还能不知?长子出息,只要不出意外,王位的传袭便是铁板钉钉的事儿,对他而言就已经足够了,何况以他如今的身份,孩子多了将来也是麻烦,只是王妃贤淑,夫妻两个年近三十却只有一子,觉得对不起丈夫罢了,再有,估计也是想着先安排自己人上位,将位置占了,免得将来洛王动了什么心思,弄个不与她一条心的上来,岂不让人心烦?

惠妃却不想掺和这事儿,她养大的孩子她知道,尊重嫡妻,却也不是会将后宅之事太过放在心上的,再则,在她看来,陶氏纯粹是日子过得太清闲了,闲得没事找事,丈夫专宠竟然还不满意,非要找个女人来衬托自己贤惠。

哎,若是陶氏能将这个毛病改了,就真没什么大毛病了。

陶氏和惠妃念叨了一通,见惠妃没什么反应,便笑道,“娘娘真打算给三殿下请旨唐家的女儿?”

“他既然看中了,喜欢那个,我拦着又有什么意思?终归叫他如意就是。”

“可最近唐家不太平呢。”陶氏道。

“怎么?还有谁敢不卖安平侯的面子?”惠妃奇道。

“以前是没有,如今可不好说了。”陶氏便将宫中道士寻访鼎炉寻访到了安平侯府的事说了,“如今京城里都传遍了,就等着看他们谁能强的过谁。”

惠妃冷笑一声,对于金泉真人不予置评,“跟咱们又有什么关系,索性他们看上的不是画中人,闹不到我儿头上,安平侯也真是老糊涂了,怎么能任由人把流言传成那样?”

陶氏道,“男人们哪里理会得后宅之事?还不是他家老太太作妖?说句不好听的,那老太太真是越活越糊涂。”

“那就不是个明白人,一辈子不做好事,”惠妃鄙薄道,“若不是圣上看重安平侯,那老太太早让人咒死了。”

惠妃娘娘厌恶安平侯府的老太太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不止因为淑妃娘家与唐家的姻亲关系,也因着一桩陈年旧案,陶氏隐隐听人说过,不过她自然不会当着惠妃的面惹她不高兴。

“我这就上表,尽早把这事儿定下来,老三都十八了,亲事还没影儿,换成别人家,孩子都满地跑了,圣人要是不允,我可得好好说道说道。”

陶氏掩口而笑,“依我看,您这脾气没准儿倒和那小唐氏能和到一起去,都是暴脾气。”

惠妃嗔了她一眼,“没大没小,你就打趣我吧,回头新媳妇来了,看我们娘俩儿还理不理你。”

“哎哟,娘娘饶命!”两人俱笑了起来。

……

曼春被人掳走(救走)的事,太夫人只要一想起来,就觉得心头火直往上拱。

太夫人一开始只是怀疑这事有唐家内部的人策应,虽怀疑唐辎,可那一日唐辎没去衙门,据说是在朋友家喝醉了,第二日没能起来,也找了人证,但太夫人并不怎么相信,回来盘问了半天,后来又有密报说那几日唐辎行踪可疑,曾有人见到他出城,太夫人派人去查,果然查出了唐辎在事发前一日去了王十七家,随后他在王十七家喝酒,直到第二日傍晚才再次出现,城门见过他们的人也指认了。

王十七是谁?不就是他那早死的小妾的兄长?二丫头的亲舅舅?这事若是说和他没关系,大门口的石狮子都不信!

太夫人一辈子顺顺当当的,敢欺到她头上的人也算凤毛麟角少之又少,到老了老了,竟然连自己的孙子也敢算计自己?不禁大怒,叫过唐辎来先上了一顿家法。

唐辎勉力解释,说自己那天不过是喝多了酒出城散了散心,但太夫人发起怒来岂肯轻易罢休?叫了唐侯爷来要把唐辎罢官。

众人不禁大惊。

唐侯爷如今身处高位,也不再是太夫人说什么就听什么的傀儡,反复讯问后,唐辎口风甚紧,唐侯爷半信半疑——唐辎如今已经是大理寺少卿,又不是六七品的末等小官儿,岂是说免官就免官的?若是一味强求,只怕物议纷纷,朝堂上也不好看,遂将唐辎训斥了一番,又好生安抚太夫人。

太夫人自然恨恨难解,“死罪可免,活罪难饶,叫他们去祖宗面前跪着去!什么时候悔悟了,什么时候再来!”

可惜唐辎一房在祠堂里跪了没有两天,宫里就来了旨意,内侍口中连连道喜,太夫人心里别提多膈应了。

“老太太!大喜呀!”

“喜从何来啊?”只看太夫人脸色,倒是看不出她先前的心情又多糟糕。

“喜从天上来啊!”内侍笑吟吟的。

宫中来了圣旨,仆婢且不算,姓唐的有一个算一个,都要身着大妆前来领旨,等设下香案,吏部官员宣读了圣旨,唐家朝向北方接了旨,众人心里叫了一句“好运气”,便都笑着朝唐辎道喜。

唐曼宁神色茫然,唐松双眉紧皱,唐辎虚应着,悄悄吩咐人去王家给王氏送信。

太夫人也一改前情,面容慈和的拉着唐曼宁的手,笑着嘱咐了一番,又安排了四个教养嬷嬷去唐曼宁身边服侍。

等回到自家的院子,唐辎一下子瘫在了太师椅中,唐松看着脸色苍白的父亲,叫人泡了茶,唐辎喝了热茶,渐渐有了力气,才勉强打起精神,唐松问,“怎么回事?最近没听说要给皇子选妃。”

唐辎想了一会儿,“不是最近,去年礼部就录过一次画册,可后来不了了之……”

“父亲,晋王……”唐松有些不忍,“都说晋王脑子有病……”

唐辎弹坐起身,厉声道,“这话不许再提!”

“可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