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心变化当真可怕吗?区区几字让楚南天心绪难以平静,人的变化的确很可怕,如今两人面对面,却都彼此触摸不到对方的心,沉重的脚步,沉默的气氛,显得十分尴尬,南千秋本想一同走入房间,以防楚婵做出什么过激的事情,正要踏进门的时候,楚南天开口阻止了。

“千秋,你在门口候着。”

“殿下…。”南千秋心中十分担忧,如今的南楚帝君已然年老,又尚无野心,楚翔幕后有一股暗涌,他用尽全力,只查到了苗疆,无法再深入的查证下去,楚翔性子过激,心胸狭小,难成大器,若楚南天有个万一,南楚怕就要直此覆灭了。

“你放心,我不会杀了他。”楚婵看向南千秋道,杀人不如诛心,楚南天对她之心已是过去,但那个却又有了一个称霸天下之心,既然如此,她就慢慢的一步一步给毁了。

“婵公主…”南千秋拱手行礼道。

楚婵没有理会南千秋,直接走进了屋内,楚南天也随后跟了进去,关上房门,楚婵的背影,显得那么孤寂,就像一叶扁舟,在茫茫的大海中飘摇,楚南天心中一颤。

“婵儿,你当真如此恨我吗?”沉默了许久,楚南天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

“告诉我,究竟是何人传信给你。”她之所以去现身,全是因为想要知道泄露她行踪的是何人,她虽住在慕王府,但慕东辰、慕长风、上官瑶等人都不知晓她的身份,因为是慕浅画身边的人,他们从不干涉,知晓她身份的就只有慕浅画最近身之人,她一定要查出来,不然会危机慕浅画的安全。

至于她的行踪,她早就知道,除非她过着隐世的生活,否则就绝不可能隐藏起来,如今她已经做好了面对一切的准备,至于藏与不藏,都已经不再重要了。

“婵儿,跟我回去我会给你一个毫不逊色于赫连殇和慕浅画的婚礼,可好。”昔日他和楚婵是兄妹关系,她隐约知道楚婵并非后宫嫔妃之女,但他享受楚婵陪在他身边的时光,直到有一日,楚婵的离开,他才明白了一切,可碍于身份,他只给了他陪伴,最后被仇恨蒙蔽,将她亲手送入他人的床榻之上。

“婚礼,就算未来我还有婚礼,但绝不是楚太子为我准备的。”楚婵原本以为,她想到此言会愤怒,可如今听到后,她才明白,她有的只有平静。

婚礼对她而言,早已经是这辈子最奢侈的东西,是一个遥不可及的奢求,她从不敢忘。当日在南楚,慕浅画曾救她的时候说过,楚南天那日伤及她的子宫,这辈子很难有孕,一个不能做母亲的女人,又何谈幸福。

“婵儿…我对你之心从未变过,当日婚礼之上,我本要带你离开,可楚翔却暗中点了我的穴道,让我无法脱身…。”楚南天见楚婵听过后,神情未有丝毫的变化,接下来的话,他忽然说不下去了。

“是吗?楚翔的功夫如何,我很清楚,若当日你真有那份心,只要你一言,天涯海角我都会随你,就算楚翔为了所谓的皇室颜面,封住了你的穴道,让你无法行动,莫非她还封住了你的哑穴吗?楚南天,你何须再自欺欺人呢?昔日我的存在尚没有南楚的颜面重要,如今我的存在,不过是你不想成就霸业之前,我这个败笔而已。”楚婵微笑着说道,笑容中满是嘲讽之意。

楚婵的话,楚南天愣住了,当日婚礼上,他的确有所犹疑,可直到彻底失去后他才明白,楚婵的存在,就像是他另一半的灵魂,在失去楚婵后,他才将目光放到着天下霸业,因为只有那样,才能稍微填补他人生的空白。

“你若真的有我,当日我还未嫁之时,你就不会如此的侮辱于我,让我万劫不复,若不是你的侮辱,我就不会落入万劫不复的境地,不会在新房之内,差点被那个登徒子侮辱,楚南天,若这就是你的爱,我楚婵这辈子要不起,所有我现在不要了,你又为何还要苦苦纠缠呢?”

自始至终,楚婵的语气十分平淡,若换做是曾经,这番话会让她泪流满面,可如今却仿佛在诉说着一个陌生人的过去。

“他竟敢对你不轨…”楚南天十分愤怒的说道,刚刚心中的不舍与歉意,瞬间被愤怒所覆盖。

“楚太子何须愤怒了,如今想想,就算是他对我不轨,那日他好歹对我是明媒正娶,不是吗?比起你那日的侮辱,我倒觉得好了很多,最起码那只是好色,而非是泄欲,不是吗?”一个男人真正珍视一个女人,她从前无法体会,直到简单赫连殇对慕浅画的爱,她才明白过来,以前的一切,不过都是她一叶障目,看不清,只是着天下间怕是找不出另一个赫连殇,因为天下间也没有另一个慕浅画。

“婵儿,我对你的心从未变过,这辈子你只能是我楚南天的女人。”楚南天抓住楚婵的双手,想要将其拥入怀中,他已经感受不到楚婵的心,最起码他可以让她感受到他的心。

“放开,你对我的心,当真从未变过吗?还是只因你从未看错过这张脸。”楚婵直接推开了楚南天,用手摸着自己这张脸道,知道身世之后,她曾去了楚千行的封地,从一个老婆婆口中,得知了她长相与母亲十分相似,当年楚千行府邸的灭门惨案,在老一辈口中,她母亲便是那个红颜祸水,可说到底,女人之所以成为红颜祸水,不过都是因为男人的独占*罢了,这一切的罪魁祸首,便是南楚的帝君。

若楚南天真有心,当日在北冥,无论她换了一副怎样的容颜,楚南天都会察觉出来。

“婵儿如今的你,怎么变成这副模样了,昔日的你,有着少有女子的英气,落落大方,如今的你…怎会…。”楚南天退后两步,如今的楚婵,让他觉得十分陌生,就像是人格被扭曲了,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变成这幅模样,不是拜你所赐吗?楚太子,你说,若我毁了这张脸,你是不是就不会再寻找我,放我自由了呢?”楚婵从袖中拿出当日她杀死郑国霖的匕首,放在自己的脸颊道。

“婵儿,不要…”

“别过来,楚南天若你对我还有所亏欠,就告诉我,是谁出卖了我的行踪,虽然她给你的消息是否正确,尚待确认,但的确将我引来出来。”楚婵问道。

威胁又何尝不是一种试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