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家谋反,慕长风为云家求情,一时间,朝野上下,议论纷纷。

天牢中,云腾飞近几天,全身的刺痛,如同生活在地狱一般,云腾飞的夫人得知了云澈的身世,若非有牢房隔着,她必将云澈千刀万剐,云家所有丑事全部暴露出来,云澈的身世,连云峥也没有想到。

云澈竟然是外室之子。

天牢之事,瞒不过赫连景腾,慕长风为云锦求情,让赫连景腾赦免云锦,赫连景腾非常意外,听说慕浅画曾去过天牢两次,赫连景腾犹豫了。

云锦是云家三代中的翘楚,若留下云锦,是利是弊,他还需要多加思量。

慕浅画想着云峥的话,血蛊之事,若说是夺取江山,可在她看来,更像是毁其江山。

在和云峥的对话中,慕浅画只找到了一点点蛛丝马迹,但从一代重臣,变成一代弄臣,这中间真的是看上去的那么简单吗?慕浅画考虑过无数种可能,若幕后之人的目的是夺取江山,为何又等了这么多年,一直未曾动手。

按照常规,云家谋反,他做黄雀,应该是最佳的选择,为何如此实际,对方却想着了隐匿起来,他的目的,真的是得到天圣的江山吗?

第一次,慕浅画犹豫了,许许多多的问题,围绕着她,深处迷雾中,她有些看不清了。

“小姐,刚刚得到消息,楚翔在边境向天圣出兵了,宸王已经赶赴边境了。”初晴将信递给慕浅画,开口说道。

慕浅画打开信封,看着信中的内容,楚翔出兵,她有些意外,却又在意料之中,但楚南天没有阻止,她倒是有些意外,和平协议刚刚签订,两国又起了战事,南楚怎么看都是出于输理的一方。

“吩咐画魅,让她注意日曜边境的情况。”慕浅画看信后吩咐道。

“是,小姐,可否需要派人去北冥查探一下。”初晴继续提议道,三国觊觎天圣已久,强弱之间,唯有联手,才能有胜算。

“眼下北冥是冬季,北冥羽虽然有夺取天下之心,但绝不会在冬季发动战争,不过,韬光养晦是无可避免的,来年开春之际,怕就是北冥进攻天圣之时。”慕浅画分析道。

从北冥羽想要将她留在北冥国,她就猜出了北冥羽的野心,不过,北冥的冬季对所有臣民来说,都是最难度过的季度,北冥羽绝不会在此时发动战争,但同样不代表他不会有任何行动,这个冬季,谁都不会闲着。

“小姐,既然被想动手,为何我们不先下手为强。”侍书听到两人的对话后说道,在她看来,北冥的粮草在赫连殇的掌握中,只要断了北冥的粮草,直取雪城,并非难事。

“一来,两国战争,百姓无辜,是在不应该以百姓的性命为代价,若是那样,就算得到了天下,也会失去民心,二来,天圣的士兵没有多少人擅长雪地作战,虽然可以断其粮草,但在作战上,并无优势。”慕浅画分析后解释道,更重要的是,赫连殇如今分身乏术,若此时进攻北冥,可能会直接导致与三国对立的局面,不仅如此,到时候天圣的内部也会出现许多问道,暂时不宜轻举妄动。

侍书似懂非懂的点点头,但心中还是有些不明白。

“侍书,吩咐画魅和问琴,留意羽城最近异常的消息,无论大小,都要禀报给我。”慕浅画似乎想起什么,立即吩咐道。

“是,主子。”侍书严阵以待的说道。

局势瞬息万变,把握先机者胜,如今,她在明,敌人在暗,她必须留意发生的一切,才会有胜的把握。

“初晴,王莹萱还在羽城吗?”最近忙着其他事情,她一直顾不上去找王莹萱,她答应了王莹萱和沐云轩的承诺,还未兑现,也是时候渐渐他们了。

“沐少爷已经虽王爷去了羽城,王小姐还在别院中,小姐是否要见她。”初晴回道。

“好,你派人接她过来一趟。”慕浅画思虑片刻后吩咐道,初晴立即领命离开了房间。

王莹萱和沐云轩之间的婚事,要想受到世人的祝福,就必须改变他们二人的身份,王莹萱要想改变很简单,但沐云轩却的凭自己的本事,闯出一番天地才行。

有些事情,和她预测的多少有些差异,既然有差异,计划也应该跟着变动才行,不然如何跟上时代的脚步呢?

“小姐,陛下圣旨,让小姐立即进宫一趟。”绿蕊匆匆忙忙走进来回禀道。

“大哥回府了吗?”赫连景腾找她的理由,她大致能猜到,慕长风为云锦求情,反而这份更加难以处理。

世间最难堵住的就是悠悠众口,慕长风行事虽然桀骜了些,但却从不逾越法度,此事,的确有违常理,想来必定引起不少人的质疑。

她两次出入天牢,也瞒不过朝野上下的有心之人。

“还没有。”

“侍书,你随我进宫,绿蕊,等王莹萱来了之后,让她先等一下。”慕浅画立即吩咐道,宫中局势,已不同往昔,皇后被囚禁,太子被打入天牢,对于宫中的人来说,不会给赫连鸿和云绮丝毫的怜惜,反而会落井下石。

赫连景腾已经不再年轻,虽然是有五十来岁,可子嗣已经长大,而且都在风华正茂之年,皇子中,没有夺帝之心的人,怕是没有。

“是,小姐。”绿蕊立即答应道,宫中刚发生政变,侍书功夫是所有人中最好的,有侍书跟着,绿蕊也十分放心。

“侍书,寄放在宫中的东西可有异常。”马车上慕浅画想起了慈云宫中的暗道,谨慎的问道。

“那个地方非常偏僻,画魅偶尔会派人去查看,到现在没有发生任何异常。”侍书小声回道,那笔财富,比日曜的国库还要多,画魅格外在乎,有怎么会不派人注意呢?

“那就好,宫中形式复杂,叮嘱画魅,要小心一些。”慕浅画吩咐道,羽卫的功夫她见识过,狱门中能级羽卫的不多,关键是羽卫出手,全是杀招,没留一丝余地,这才是慕浅画最担心的问题。

“是,主子。”

马车直接进入宫中,长寿殿内,赫连景腾批阅着奏折,前日的政变,赫连景腾仿佛没造成一丝影响,与往日并没有什么不同。

“浅画给陛下请安。”慕浅画走进后,行礼请安道。

“免礼,孤布下了一个棋局,浅画先去看看,是否能解。”赫连景腾抬头,指着侧面桌上的棋局说道。

“是。”慕浅画应声后,立即走到了棋盘旁边。

单论棋局,此局并非有多么厉害,但其复杂的局势,却像是别具深意,黑白相交,像是在说,这个世间,并不是非黑既白。

看着棋局,赫连景腾是在告诫她吗?

世事如棋,一旦落子,就没有了回转的余地,事情并非黑与白那么简单,看来,赫连景腾已经明白,留云锦一命,是她从中周旋,这盘棋,是告诫,也是试探。

“丫头,这盘棋如何?”半个时辰后,赫连景腾放下奏折,走到慕浅画对面坐下后,开口询问道。

“世事如棋,一步错,不代表步步错。”慕浅画拿起黑子,落下后说道,棋局有时候因一颗棋子可千变万化,如同云锦的存在。

如今,云锦的身份就好比一颗黑子,但只要用得好,依旧是步好奇,最关键的是慕浅画通过棋局,告诉赫连景腾,目前的云锦,并没有什么威胁。

“丫头,你可知,一时心软,可能会酿成大祸。”为君者,不仅要有慈爱之心,更要懂得何为杀伐果断和有备无患。

宁愿错杀一百,绝不放过一人,这样的案例多不胜数,赫连景腾十分明白,其存在,必有其理由,更换可,云家谋反,云锦并非全然无知,甚至还从中参与不少。

赫连景腾昔才,但却不想留下隐患。

“陛下,凡是都有正反两方面,这颗棋子放在这里,无疑是一步好棋,但若放在这里,却可以改变全局。”慕浅画拿起黑子,放在另一个位置说道。

在说服赫连景腾的同时,她也是在说服自己。

“你想好了吗?将来,他不一定会按照你所想的一般,他的身份,或许比你想的更加复杂,若他将来是我们赫连一族的天敌,丫头,你当如何?”赫连景腾不得不说,慕浅画说服人的本事很厉害。

谎话有时候说一千遍,依旧是谎话,但若你自己相信那是真的,其他人也就会信,一个很简单的道理,只是自己心中所想的却是截然不同的两个方面。

“若为敌,我定当杀之。”慕浅画直接回答道,云锦的确是个人才,虽然危险,但一百个人,一百种心里,是人,都有几分危险,她不畏惧,但若危机的到了自己的理由,就有除掉的理由,这是慕浅画心中所想。

“丫头,你可知,他母亲的身份。”有些话,赫连景腾不能明说,江山未来是否可继,全凭年轻一辈的人的能力,如今,四国多变,南楚已经发起了战事,日曜早已屯兵边境,战事一触即发,若内部在有一颗钉子,除之为上。

“皇甫。”慕浅画仅说出了二字,她相信,赫连景腾会明白。

“如此,丫头还要冒险吗?”赫连景腾再一次询问道,这也是他最后一次,将来结果如何,赫连景腾也十分期待答案,因为,慕浅画看人的眼光不错,只是,这步棋,过于险了些。

“我还年轻,的确需要一些冒险,而且此事也有冒险的价值,不是吗?”慕浅画微笑着说道。

云锦的存在,就像是一场赌局,慕浅画心中十分清楚,皇甫是前朝国姓,若云锦的母亲,真是前朝中人,将来或许是敌人也说不定,但慕浅画却不认为,就凭云锦一人,就会想要复国。

若皇甫一族,有逐鹿天下之心,绝非是云锦一力可以改变,前朝有五百年的历史,五百年中,又有多少是皇家人,若真要斩尽杀绝,一连串的连锁反应,又有几个人能够逃脱得了呢额?

“如今,孤就放心了,丫头,殇儿去了丰城,你打算何时离去。”赫连景腾开口问道。

“待羽城的事情告一段落后,我打算去南楚和天圣的边境看看。”慕浅画直接回答道,她不是官员,无须受人约束,赫连殇必然会前往边境。

兵权,唯有得到士兵的认可,才算是真正的掌握了兵权。

慕王府一脉,一向洒脱,赫连景腾十分羡慕,虽然慕东辰和上官瑶分开多年,但如今,能得以相守,帝位之家,注定与洒脱二字无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