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玑子此言一出,在场数千人齐齐哗然,继而三三两两的交头接耳,议论纷纷,有说玉玑子吃了雄心豹子胆,敢在大庭广众之下得罪岳不群;有说玉玑子是铁了心投靠左冷禅;亦有说玉玑子此言有理;更有说玉玑子多事,五岳并入全真教没什么不好……

唯独全真教的众人依旧肃然端坐,最前面的封不平面色平淡,轻抚长须,成不忧嘴角冷笑,神情不屑,其后的千余弟子只一动不动的仰视着岳不群,一言不发。

左冷禅高居台上,将此幕尽收眼底,心下对全真教忌惮更深。

只见岳不群仍旧微笑自若,温声道:“玉玑子道兄此言差矣……”

台下本一片嗡嗡嘈杂,但岳不群一开口,众人只觉嘈杂声似乎瞬间远去,模模糊糊几欲消逝,耳中唯有岳不群的温和话音清清楚楚,却又丝毫不觉震耳,犹如身旁之人的柔和轻语,令人不自觉的想要倾听下去……

玉玑子本来得意洋洋的抚着白须,忽见台下众人瞬间闭口无声,手下不由一抖,下颌立时刺痛,竟无意间扯掉了一小撮儿白须。

怡然旁观的方正和冲虚也不禁对视一眼,眼神讶然,依他们二人的修为,潜运真气将自己的平和话语送到数千人耳中自然不难,难的是如何使人只听清自己的话音而不自觉的忽略其余嗡嗡杂音……

就似以自己的话音将其余嗡嗡杂音瞬间击灭驱散一般!

二人心知,岳不群吐词语气虽然柔和,但如此施为,实则霸道无比,乃是将阴柔真气御使到近乎某种诡异莫测的精微境界。

只听岳不群继续淡淡道:“我五岳结盟已历百年,各派之间知根知底……

敢问玉玑道兄。我全真教亦或华山派,以前唤作什么名字来着?”

玉玑子冷哼道:“除了叫‘华山派’或是‘华山剑派’,还能叫什么?”

岳不群摇头失笑。“成师弟,劳你告诉这位白胡子道兄。咱们华山派以前唤作什么?”

成不忧起身朗声道:“玉玑道兄,我华山派自宋金时代立派以来,三百多年间一直唤作‘全真教华山派’!

此六字在历代祖师排位上写得清清楚楚,毫无虚假,兼且世人皆知……

为何独独玉玑道兄竟懵懂不知?

成某人不得不怀疑……是否您老颌下长须原是黝黑深沉,只是特意染成雪白,显得‘德高望重’一些,说话才好颠倒黑白?

啊哈哈……”

台下众人中早有很大一部分看不惯玉玑子刚刚对付天门道人时的卑劣表现。此时听得成不忧明嘲暗讽玉玑子浅薄无知、倚老卖老,立马跟着哄笑起来,哈哈不绝。

玉玑子气得满脸通红,怒喝道:“成不忧……”

成不忧笑道:“玉玑道兄,成某只是告诉你一件人尽皆知之事,看在五岳同气连枝,咱俩又是多年交情的份上,不用谢啦……”

言毕成不忧看也不看玉玑子,自顾自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