莆田少林寺,后院禅房。

一个年近五十的干瘦汉子斜倚着太师椅,搭在扶手上的双手五指带着异样的青黑。头颅偏向一边,颈间一道暗红的狭长刀痕,灰白的眼珠狠狠外凸,似是死不瞑目。

“阿弥陀佛……”

白眉禅师合十一礼,伸手抚平赵抗柩的双目,“赵施主号称‘大力劈棺手’,精擅拳掌,在江湖上也是大名鼎鼎的一方高手……

能够让赵施主毫无反抗之力,将他一击必杀之人,全江湖也没有几个……”

“方丈所言甚是……”两个身材壮硕的中年和尚一齐开口,面色掩不住的激愤,目中隐隐带着悲色。

二十年前,赵抗柩和他们二人一同对战倭寇,结下极深厚的同袍之谊,此后也时常来往。如今赵抗柩忽得重宝,来寺里避难,却被人悄无声息的杀死在客房内,实在令他们既悲且怒。

白眉禅师又道:“从伤口来看,应属狭长之刀、剑所为……难道是华山或黑木崖那两位?”说着又摇摇头,“辟邪剑谱虽好,可当年林远图的武功也未必比得上如今那两位……

而他们的后辈或下属之中,似乎也没有能够将赵施主一击必杀之人呐……此事还需从长……”

“方丈……方丈,”一个小沙弥急匆匆跑来,“外面的各派高手一齐向咱们要人,说是再不把赵施主交出去。就直接杀进咱们寺里……”

“这些人太放肆了……方丈,我去教训教训他们!”中年和尚脸色不忿道。

白眉禅师摇头,“将他们迎进来吧……赵施主已死。此事疑难重重,不可蛮干!”

另一个中年和尚劝道:“方丈,那些人根本不讲理,赵施主死在寺里,咱们就更说不清了!”

白眉禅师枯黄的面色更苦,“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啊……”

数日后。一个震惊江湖的消息扩散开来,福田少林寺杀死赵抗柩。意欲独吞辟邪剑谱。幸被诸多武林豪杰识破,从寺内搜出两页辟邪剑谱残章,但莆田少林寺众僧拒不承认杀死赵抗柩、私藏辟邪剑谱之事实。

诸武林豪杰大怒之下,杀伤僧众。引起双方火拼,乃至焚毁寺院,众僧寡不敌众,大多力战身亡,逃脱者寥寥无几。

白眉禅师在方丈室内自行坐化后,诸武林豪杰从他怀里搜出了半篇辟邪剑谱,但随后搜遍全寺,也未能搜到剩下的半篇剑谱……

蹊跷的是,诸豪杰之中竟有人在打斗中不慎掉落小半篇剑谱。引起众人哄抢。

乱战一起,众豪杰便再也忍不住开始争夺那从白眉禅师身上得到的半篇剑谱,乃至最后厮杀不休。血流不止……

此战惨烈之极,绵延近月,甚至嵩山、全真、魔教、东瀛忍着等势力的老一辈高手都深陷其中,难以脱身。嵩山旁支的秃鹰和白头仙翁、全真教的‘平凉双狼’、魔教的玄武堂主等老江湖尽皆遗尸荒野……

最终七八成的剑谱章页机缘之下落入全真教首席弟子令狐冲手中,但还没等令狐冲将剑谱捂热乎,他又被人打成重伤。晕倒在福州福威镖局门口,剑谱不翼而飞……

不是无人怀疑令狐冲私吞剑谱。但众豪杰硬生生将令狐冲搜了一遍,甚至福威镖局夜夜失窃,凡是有可能藏东西的地方都给人翻遍了,也仍旧未能找到剑谱。

令狐冲毕竟是全真教首席弟子,重伤之身也做不得假,但众豪杰厮杀月余,死伤惨重,却又一无所得,将怨气撒在撒在令狐冲身上者不在少数,因而令狐冲私吞辟邪剑谱的传言便不胫而走,越传越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