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家。

“这朝廷又派人来了。”江淮眉头紧皱,语气很是不耐:“你说这皇上他还有完没完,来来回回这人都换了一拨又一波了,他也真不嫌烦。”

每日府门前全都围满了人,就算是想出府都成了难事。

最重要的是就连他想去看音儿都不行了。

“此番前来的人是谁?”江老爷子道。

“是卫荣。”江傲沉声道。

卫荣?

江老爷子眉目微动,叹道:“这几日来的人也都是与我江府有着不少渊源之人,如此一来,怕是要明里暗里得罪不少人了。”

“得罪就得罪了。”江傲道:“左右咱们如今也不在官场,没有那些束缚,他们若是不服那就尽管放马过来就是,我江家还从未怕过谁。”

“大哥说的在理。”江淮附和道:“我们江家世代忠烈,可也不是那无用之辈,既然他打着这样的旗号,我江家又有何惧?”

江老爷子看了自个两个儿子一眼,眉眼间倒是有些欣慰:“你们说的对,但是为今之计还是莫要闹得太僵,只要我不松口,他还是没有办法的。”

“那咱们就一直这么干等着不成?”江淮道。

江老爷子抬眸看向远处,沉默片刻,缓缓道:“快了。”

快了?

江傲与江淮对视一眼,莫不是接下来还有什么计划?

“江左,那边的事情办得如何了?”江老爷子看向一侧的管事江左,淡淡道。

江左点头道:“已经命人将消息传过去了,他们也是聪明人,想来再过一日就会有消息传过来了。”

“办得好。”江老爷子点头:“这两日朝中应该会有争议,多留意一番,有什么不必要的争议全都暗中压下来吧。”

江左应道:“是。”

“暗牢那边情况如何了?”江老爷子道。

“怕是撑不久了。”江淮道:“两人身上的毒都已经开始发作了,最多也就十日的活头了。”

“就这么让他们死也未免太便宜了他们。”江傲道:“若非他们若儿也就不会死,音儿也不会流落在外十几载,我恨不得将他们的骨头全都卸掉!以报当年之仇!”

江老爷子叹道:“若非他们,若儿也逃不过,是太后容不下若儿,宫里那个地方,这些也不过就是早晚的问题罢了,当年也多亏了他们,如若不然,音儿怕也是会和若儿一样的结局,尚且不论他们的目的如何,总归让音儿活下来了也是真的。”

“爹说的是。”江淮道:“这毒也足够他们为当年的事情付出代价了。”

穿肠而死说狠倒也不狠,说不狠倒也让人受尽折磨。

“行了,这两日暂且就莫要出府了。”江老爷子道:“等此事揭过应该就安稳了。”

“那音儿那边?”江傲还是有些不太放心,皇上那多疑的性情,万一查到了音儿的身上,那……

想到什么,江老爷子淡淡一笑,眉目间倒是挂着淡淡的得意之色:“放心吧,音儿这丫头也不是个简单的,如若她是男儿身,也不比你们几个差。”

能得江老爷子如此之高的评价,当可谓是让人惊叹,可江傲与江淮两人却觉得这本就是理所应当,音儿自当是最好的,没有任何人能够比得上。

看着他们一个个护短的神色,江左冷峻的眉梢倒也微微松动了下,那眸中的得意竟与他们相差无二。

塞雷周边几个部落的事情一连争议了几日,也没有什么结果,加之太后之事,褚擎已然动怒了不止一次。

“朕让你们想办法,这就是你们给朕想出来的办法?!”褚擎甩手将手中的奏折狠狠地摔下大殿。

一众大臣当即惶恐,纷纷垂下了头,不敢言语。

“卫荣!朕让你去办的事情办得如何了?”褚擎沉声开口道。

卫荣上前一步,恭谨答道:“回皇上,江老爷子身子抱恙,臣并未入府门。”

“混账!”褚擎再次动怒:“朕一而再再而三的派你们过去,结果这就是你们给朕的答案?!”

“皇上息怒!”卫荣当即跪下:“是臣办事不利,臣甘愿受罚。”

褚擎冷嗤一声,将眼前的奏折随手一扔,不耐的摆手道:“都给朕滚下去。”

众大臣惶恐,此时,塞雷部落却是传来了新的消息。

“启禀皇上,塞雷部落使者求见。”来人禀告道。

褚擎眸光一凛,挥手道:“带他进来。”

“是。”

只见其来人一袭动物毛皮,身形粗狂,神态间满是狂放之姿:“库塔格见过皇上。”

微微拱手行了个抱拳礼,却并未跪地。

“大胆!见了皇上为何不跪?!”随身太监尖锐的声音响起。

库塔格冷冷的瞥了他一眼,那眸中毫不掩饰的狠厉之色教那太监一颤,双脚不自觉的朝后退了一步,见此,那库塔格冷嗤一声,满眼嘲讽:“这是我塞雷的礼仪,面见皇上自当要行我塞雷的礼仪。”

当即便有武将站出来,斥道:“这里是我南姜的地界,来到这里就要遵从这里的规矩行事。”

“不过一介小小的部落,竟敢在这耀武扬威!简直放肆!”又有大臣站了起来。

正所谓国威不可侵,这库塔格显然是犯了众怒。

褚擎冷哼一声,亦只是冷冷的看着他。

库塔格本想要趾高气昂一番,可眼下的局势倒也看的清楚,虽有些不甘愿,但还是单膝跪地重新行了一礼。

“你是塞雷身边的亲信?”褚擎沉声道。

“是。”库塔格神态间没有丝毫惧意:“库塔格唯首领之命是从。”

言语之间是毫不掩饰的崇敬之意。

“说吧,他让你来做什么?”

库塔格从怀中掏出一封信件,道:“这是首领亲自写的信函,请皇上看看。”

太监接过信函小心翼翼的呈给褚擎。

打开信函,字迹一目了然,可越是到了后面褚擎的脸色愈是阴沉,到最后黑的仿若能滴出墨来。

“嘭”的一声信函被狠狠地拍在桌上,众大臣皆是吓了一跳。

“这就是你们的目的?”褚擎冷眼扫过殿下站着的库塔格,阴冷沉郁的眸光带着难掩的戾气。

库塔格面色不变,朗声道:“我家首领对三公主自当是一片赤诚,公主到了我们塞雷,必然是不会受委屈的,这点还请皇上放心。”

哗——

此话一出,顿时引得众大臣一片哗然,这塞雷的意思竟是要求娶三公主?!

这未免也太大胆了些,南姜上下谁不知道这三公主深得皇宠,尤其是太后更是将三公主捧在手心里宠,见不得她受到丝毫的委屈,择驸马的标准那也是费心了心思,如今让她去和亲?

这简直是在狠狠的剜太后的心啊。

一时之间,整个大殿静悄悄的,所有人皆是屏住了呼吸,不敢出声。

果不其然,褚擎的脸色更黑了几分:“你们当真是好大的胆子!”

“皇上息怒。”库塔格单手抚胸,呈恭谨状:“我们塞雷是真心实意的求娶公主,此番库塔格前来还带来了聘礼,请皇上过目。”

话落,拍了拍手,当即有人提着两大箱的东西进来了,打开箱子,顿时金光一闪,好不晃眼。

嘶——

大殿之上顿时响起一片抽气声。

这……这出手未免也有些太豪了些,这可都是实打实的金子啊,没错,这箱子内堆集的皆是大大小小的金子,有首饰,有珠宝,亦有大大小小精致的物件,无一例外,里面的东西都是难得一见的珍品。

饶是褚擎也微微挑了下眉,这塞雷果真是不可小觑。

将众大臣的神色收入眼底,库塔格眉眼间难掩得意,果然,首领说的不错,没有什么是用这些解决不了的。

“皇上,这都是我们塞雷的诚意,不知皇上意下如何?”

褚擎冷冷一笑:“若是朕不同意呢?”

库塔格挑了下眉,倒也无惧:“我家首领说若是皇上不同意此事,倒也无妨,只是这周边几个部落……可不是我们塞雷能控制得了的。”

“你这是在威胁朕?”褚擎满眼杀意。

“不敢。”库塔格淡淡一笑:“库塔格只是一个小小的使者,皇上要杀要剐随意就是。”

褚擎冷笑一声:“来人呐,将他带下去!”

“是。”

库塔格似乎早就料到了如此,面上倒也没有惊诧之意,倒是一片平静的随着侍卫走了出去。

“皇上……”有官员站了出来:“塞雷之意……”

褚擎冷冷抬眸:“怎么?王爱卿对此有何看法?”

“老臣以为塞雷之意虽有些鲁莽,但却也不失是个调节双方的好办法,届时若是等公主有了塞雷的骨肉,塞雷必将成为我南姜的一部分,像眼下这等事情也再无发生的可能。”

“哦?”褚擎冷眼一扫:“众爱卿都有什么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