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力抬头观察了一番这个大庭院,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庭院中间有一座三层高的阁楼!

庭院四处散布着方池石山,合抱小廊,大片大片的说不出名字的植物,散发出阵阵清新的味道!

张力目光再次落在那阁楼之上,只见楼旁一树梨花,竟然高达数丈!

眼下正是二月底,这自然是农历,换算成后世的阳历的话,也就是三、四月间,正是春暖花开的季节!

雪白的,带着五瓣的花朵密密麻麻缀满了枝头,几乎遮住半爿楼宇!

张力正待再欣赏一下美景,却见徐静萍已经走进了楼阁,于是便跟了进去。

张力刚一进屋,就听见徐静萍说话了。

只见徐静萍对两名正在屋内打扫的丫鬟道:“你们先下去,守在院门口,不要任何人进来,我与这位公子说点事情。”

丫鬟连声应诺,快步离去。

张力此刻心中充满了疑问,直盯盯地看着温柔可人的静萍小姐。

徐静萍微微一笑,开口问道:“你说你与我母亲颇有些渊源,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张力在刚才进来的路上,早已经想好了措辞。

原本自己以为妹子与自己素不相识,那就要多费一番口舌。

哪曾想妹子竟然与自己有过数面之缘!

幸亏本少爷带着安子和高元良逛长乐街,准备喝花酒的事没被妹子看见,妹子只是看见自己做的那些好事,故而对自己印象还算不错!

卧槽!好险!

那长乐街,本少爷是一辈子都不去的了!

徐静萍见张力低头沉思,不由得蹙眉道:“听老百姓都叫你小神医,这名字……好吧,我就叫你小神医。小神医,你在想什么呢?”

张力立刻收敛住心神,叹了口气,道:“唉!我和你母亲的渊源,实在有些说不出口呢!”

这话一落地,张力猛然意识到,自己这话怎么就这么不顺耳呢?

什么叫说不出口?

莫非有什么……

卧槽,本少爷不是那意思啊!

果然,徐静萍脸色一冷,眉头深深地皱了起来!

等等,妹子莫发飙,等本少爷详细解释,详细解释呀!

张力连忙道:“想必静萍小姐知道先前你母亲是位师太吧?我当初遇见师太之时,师太正在自杀!”

语不惊人死不休!

明明人家师太当时只是自残而已,张力刚才言语不当,现在情急之下,便胡诌出“自杀”二字,自然是要先把妹子的注意力拉过来!

徐静萍一声惊呼:“什么?自杀?!”

张力见妹子跟上了自己的节奏,很快便道:“正是!我与师太相遇是在蓬莱县城隍庙,当日我路过之时,无意中撞见了正在自杀的师太!我见到师太之时,师太正装备用匕首扎自己心窝子!而师太口中,喃喃自语说什么死不瞑目,没见到女儿之类的话……”

张力一边说,一边偷偷瞥了徐静萍一眼,只见妹子果然神色黯淡,显然已经有些意动了。

张力不等妹子仔细琢磨,接着道:“我是郎中,当时一眼就看出师太被病痛所折磨,实在是忍受不了剧痛,故而才要寻短见的!”

徐静萍又是一声惊呼:“病痛?!”

张力点点头,道:“也不怕说与静萍小姐知晓,刚才在下所说的‘说不出口’四字,便正是师太的病症!”

徐静萍连忙追问道:“我母亲的病‘说不出口’?”

张力看了徐静萍一眼,这妹子十四五岁模样,显然已经懂得起了……

张力接着道:“师太之病,是为痛经之证!这个病,实在不好说出口呀!”

徐静萍眉头皱得更深了,不过张力能看出来,静萍小姐现在的皱眉,乃是心疼母亲的病情!

张力决定再加一把火,故作深沉地长叹了一口气,缓缓地道:“唉!师太也是执著,这病乃是生产之时落下的病根,只要找郎中诊治一番,应该就可以痊愈!然而师太竟然整整拖了一十五年,病情已经非常严重了!每每月事来临之际,师太便被病痛折磨得死去活来……”

徐静萍终于忍不住了,眼圈一红,喃喃地道:“生产之时落下的病根?唉,都怨我……都怨我……”

张力沉默了一小会,估摸着妹子情绪已经渲染了起来,这才开口道:“在下颇擅金针之术,当时便给师太金针止痛。后来几副汤药下去,师太这病慢慢地竟然痊愈了!这,便是我与师太的渊源……”

徐静萍一听到这话,这才放下心来,看了张力一眼,道:“谢谢你……”

张力估摸着差不多了,于是又道:“师太现在已经还俗,自号真如居士。真如居士性格跟你一样,都是固执之人。她面子薄,得知你居住在这里,生怕你像对待玄阳子道长一样对待她,所以便让在下来探探静萍小姐的口风。不知静萍小姐可愿与师太相认?”

李静萍低下头去,半晌也不说话。

张力自己没有这等经历,实在是体会不到人家的复杂心情。

譬如后世张力经常看些寻亲节目,那些很小就被人贩子拐走的孩子,长大以后,寻到了亲生父母。然而这些孩子在亲生父母与养父母之间,实在是很难抉择……

每次看到电视里这种场面,张力都忍不住留下心酸的泪水,恨不得将人贩子大卸八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