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力收敛住心神,笑道:“灵儿姑娘,有劳你将丝线系于夫人手腕脉搏之处。”

若晨满怀期待地看着张力,张力微微点了点头,道:“若晨小姐不要担心,我恩师乃是世外高人,这悬丝诊脉之术,在下虽说只学了点皮毛,可也足够应付伯母的病了。”

若晨点点头,也不说话。

叶问天和朱永安眼见连英国公大小姐都同意了,也不便出言阻止,都冷冷地盯着张力,看他到底把这出戏怎么唱下去。

张力此刻站在大堂门口,距离英国公夫人的轿床有**丈远,那丝线便也牵了这么远的距离。

张力手持着丝线的一头,而另一头则是由灵儿姑娘系在了英国公夫人的手腕之上。

众人个个都凝神屏息,大堂内针落可闻!

只见张力微眯着眼睛,似乎正在用心体会着丝线上传来的脉搏。

半晌之后,张力睁开眼睛,对灵儿道:“灵儿姑娘,你用手指按压一下伯母手腕上的丝线!”

灵儿一愣,旋即回过神来,应道:“好!”

灵儿一直压着英国公夫人手腕上的丝线,约摸又过去了半柱香的功夫。

张力睁开双眼,朗声道:“好了!伯母的脉搏在下已经了然于胸了!”

哗——大堂内响起了一阵惊异之声!

连小公爷朱永安和济世医卿叶问天,也都不可思议地看着张力!

张力扫了在场众人一眼,胸有成竹地道:“伯母的脉轻取即得,丝线重按稍减而不空,丝线举之泛泛而有余,是为浮脉!”

叶问天和朱永安脸上惊异之色更盛,显然张力这脉象是说对了!

张力将叶、朱二人神色尽收眼底,接着道:“伯母之脉还有一种脉象!通过丝线传来的脉象紧张有力,坚搏抗旨,有旋转绞动的感觉,是为紧脉!伯母脉象乃是浮脉和紧脉!”

此话一出,朱永安惊得嘴巴大张,脚下险些一个踉跄!

若晨略通医术,此前是知道母亲脉象的,此刻也不由得满脸惊讶之色!

朱永安很快收住心神,哼了一声,开口道:“你既然诊对了脉象,那便说吧,用什么方子?”

张力瞥了朱永安一眼,笑嘻嘻地道:“医术之途,讲究望闻问切,方可保得周全。也不知小公爷以前看病,莫非是只凭切脉就开方子吗?”

朱永安被张力这话一挤兑,顿时脸色绯红,气得说不出话来。

张力接着道:“灵儿姑娘,有劳你将丝线撤去,我既然不能进来,少不得只能问诊了。”

待灵儿姑娘将丝线撤去之后,张力看着若晨,问道:“若晨小姐,请问伯母发病之初,有什么症状?”

若晨想了想,道:“娘发病之初,头痛眩晕——”

一听“头痛眩晕”四字,张力猛地一惊,难道是高血压?脑溢血?

张力继续问道:“还有什么症状呢?”

若晨接着道:“娘当时发热很厉害,面赤气粗,喉间痰鸣。后来病势加重,便昏迷不醒了……现在,现在牙关紧闭,根本喂不下去食物……”

说到此处,若晨的眼圈又红了起来。

张力听完症状,心沉了下去:情况不妙啊,这些症状都是脑血管疾病的表现……恐怕伯母发病前便有高血压,高血脂等病症了。

如果是脑血栓导致的中风偏瘫,自己还有些办法;若是脑溢血的话,情况麻烦百倍,而且有很大可能便是一辈子这样,成为植物人了!

若晨看着张力紧紧皱着眉头,小心脏一下子便提到了嗓子眼上!

朱永安冷哼一声,道:“晨妹,这小子悬丝诊脉不过装神弄鬼而已,凑巧蒙对了脉象。伯母喉间痰鸣的症状,正应了朱丹溪老前辈所主张的风寒入体,湿热生痰而至昏厥的论述……”

张力不等朱永安说完,直接打断他道:“伯母此病,不是风寒入体,湿热生痰!”

“什么?”朱永安额头青筋暴起:“你敢置疑‘金元四大家’的朱丹溪老前辈?!”

张力微微一笑,淡淡地道:“我不是置疑朱丹溪前辈,我是置疑——”

张力这个“疑”字话音拖得很长,眼睛又死死盯住了朱永安……

在场之人还有谁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