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你什么时候在南京城中见过我的?还敢在我面前装?!”柳如是一脸怒气冲冲的样子,眼光似刀子一般瞪着张力!

张力赶忙从意淫中收敛住了心神,哈哈一笑,随口胡诌道:“在下和如是姑娘开玩笑呢!在下从未去过南京,也只是先前听一位去过南京的友人说起过。这秦淮河中,有一位还未出阁的小娘子,生得好一副倾城倾国的容貌!那姑娘两弯迷死人不用赔钱的柳叶眉,真真是秦淮河上最最美貌之人!”

一听到张力说“两弯迷死人不用赔钱的柳叶眉”,柳如是心里一乐,笑出声来:“咯咯咯……你那朋友倒是有趣,居然这么说!我……我的名声,都传到山东了?”

张力微微一笑,不再说话:夸你艳名远播,你还不心中乐开了花?

两人又闲聊了一会,见张力坚决不同意自己去求吴伟业,柳如是便断了这个心思。

从张力房间出来的时候,柳如是的心不由得又悬了起来:

他,他若是真的染上了瘟疫,可怎么办?

他医术高明,也许可以自己治好呢?

这次瘟疫可不简单,死了这么多人,又哪有那么容易治好?

这一夜,柳姑娘显然又失眠了……

正所谓医者仁心,张力翌日一早,便赶到了城隍庙的那个破庙之中。

还没进庙门,张力便朗声道:“虚无师太,在下张力,来给你复诊。”

张力进入破庙之后,发现虚无师太还坐在那里打坐,不由得松了口气。

也不知什么原因,张力竟然隐隐有些害怕这虚无师太不辞而别。

见师太在打坐,张力也不敢打扰,便坐在一旁等候。

良久,虚无师太睁开了眼睛,看了张力一眼,道:“小施主来了。”

张力点点头,正要开口,却先听见了虚无师太的声音。

虚无师太看见了张力腰间的玄武腰带,淡淡地道:“小施主果然是济世医士。”

张力心道:这玄武腰带是今儿个自己有意戴上的,为的就是听你这一句。

张力也是常人心性,谁又愿意被人看轻呢?!

张力正色道:“不知师太感觉如何,昨日施针以后,这疼痛可是稍稍缓解了一些?”

虚无师太不由得露出一丝笑容,眼神中带着赞赏之色:“小施主这一手金针止痛之术,贫尼真是佩服得五体投地。昨日到现在,贫尼小腹只是偶尔隐隐作痛,并没有往日的剧痛了!”

一听针灸效果不错,张力不由得松了口气,点点头道:“如此便好。在下今日要细细查验一番,争取能够确定师太这痛经之症的病因,才好对症施药。”

话一说完,张力见虚无师太神色一变,心道:怎么?自己说错话了?

想了半天,张力忽然意识到,这“查验”二字,确实有点不妥了,张力的脸上略略带着些尴尬的神色。

张力很快岔开了话题,道:“我先给师太把把脉。”

脉搏一上手,张力只感觉师太的脉象与昨日并无不同,心知虚无师太的病根还没找到,恐怕她暂时不痛也只是治标而已,还需要治本……

张力又看了看虚无师太的舌象,也是与昨日无二。

张力的眉头深深地皱了起来,沉吟半晌,开口道:“师太,这痛经之症,必须要标本兼治方可收得全效。师太曾说此病已发作十五年了,不知初次发作之时,是什么情况?”

虚无师太一愣,眼睛变得深邃起来……

张力也不敢打扰,暗自忖道:想必师太是在回忆往事——毕竟过去这么久了。不过自己问这病因确实非常重要,因为只有把握准了病因,才能对症施药!

只见虚无师太脸色数次变化,最后又浮现出一股慈祥的神色!

这慈祥神色,张力已经是第二次看见了!

没过多久,虚无师太叹了口气,缓缓地道:“过去太久了,贫尼不记得了。”

张力一惊,口气中带着一丝焦急:“师太,痛经之症病因众多,举凡劳伤风冷,寒克胞中,瘀血内阻,气滞血瘀,肝肾虚损,气血不足等均可以导致痛经的发生。这病因,实在是非常重要,师太再想想吧……”

虚无师太摇摇头:“不记得了。”

张力刚才见虚无师太的神色,显然是回忆起了什么,现在怎么又推说不记得?

张力再一次劝道:“师太,所谓经行腹痛,证有虚实。实者,或因寒滞,或因血滞,或因气滞,或因热滞;虚者,有因血虚,有因气虚……这发病之初的情况,实在是非常重要……”

虚无师太打断张力道:“我说过,记不得了。小施主,从你刚才所说的话,贫尼相信你是对这病很有心得。不过,若是必须要贫尼说病因的话,贫尼便不治了!”

张力点点头,叹了口气,看着虚无师太那满是疤痕的左臂,心道:这师太宁愿自残以抵抗那难以忍受的剧痛,也不愿意说病因,实在也是太固执了!

张力此刻也没法再劝,也只好作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