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良久之后,玉梵香又问:“惊华,我之前听到了玉妃对你说的那些话,不知你可方便跟我说说你和你大哥的事情?”

她以为凤惊华不会说,但凤惊华沉默了一会儿后还是道:“这件事,外人不知,京城的人也不知,但在凤家和我父亲的部下中,可谓无人不知,并不算什么秘密。”

凤惊华顿了顿,深吸一口气,缓缓的道:“我小的时候,父亲曾经镇守南疆,奉命平定南疆的叛乱和部落之间的战争,母亲与父亲十分恩爱,不愿与父亲分隔两地,我们便举家随父亲前去山都。有我父亲坐镇,山都城还算平和,但山都四周的部落并不安分,对我父亲十分敌视,经常洗劫、杀害山都附近的村落与百姓……”

她以低沉、平静的语调,慢慢述说了哥哥出事的经过。

从她的眼神、表情和声音里,已经看不到痛苦、悔恨、失控等情绪,只有海面在海啸结束之后特有的那种安静与深沉。

玉梵香看着她,眼里闪过一抹理解与敬意。

凤惊华并不是不痛苦,也不是不后悔,只是,她已经学会了面对与控制这些黑暗而惨痛的情绪。

她将这一切都深深的、稳稳的埋葬在心底深处,选择了勇敢、刚毅的活下去,并且是好好的活着。

她没有打算拿过去来惩罚自己和折磨自己,一个人所经历的黑暗、惨重过往,应该成为她变得更强、更好的动力,而不是让她变得更弱、更糟、更痛苦的因素——绝大多数人都做不到摆脱过去和战胜自己,但是,她确实做到了。

说完以后,凤惊华道:“这件事是凤家的伤疤,也是凤家的禁忌,凤含玉为了打击我,就一次次戳我的伤疤,想让我心智大乱,精神崩溃。但我既然已经无法改变过去,便只能选择改变未来,让未来变得好一些。”

玉梵香若有所思:“你们没找到你哥哥的尸体?没见到尸体,你们如何确认他已经死了?”

凤惊华道:“我哥哥被那样折磨,能活下去的机率实在太低了,而且,他若以那样的方式死去,尸体也一定会面目全非,根本无法辨认。那里有那么多具无法辩认的尸体,我实在无法安慰自己说,哥哥的尸体不在其中,哥哥可能还在哪里活着……”

玉梵香道:“说不定你哥哥也许真的还活着呢?”

凤惊华苦笑,眼里泛起薄雾:“已经过去十三年了,如果哥哥还活着,不可能没有任何消息。如果他还活着,我愿意付出任何代价去换取他的归来,包括我的生命和我的灵魂。”

可是,她还有这样的机会吗?

玉梵香轻叹一声,拍拍她肩膀,以示安慰和支持。

凤夫人的事情,暂时告一段落,只是,哥哥的事情再度被翻出来后,又不断在凤惊华的心里回荡。

同在这一天,夏梨梨也打扮得喜气华美,坐了马车,要往天洲最负盛名的护国寺上香。

但她刚踏出夏府一步,迎面就跑来一个华衣公子,拦在她的面前:“梨梨,你要去哪里?我陪你一起去。”

夏梨梨一看到他就蹙眉,不耐烦的道:“你烦不烦啊,我都说我不想见你了,你怎么还来缠我?”

来人就是有名的牛皮糖姬临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