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沫以为自己会睁着眼睛到天明,毕竟不管是她的性格还是她上辈子的身份,都决定了她不可能和一个陌生男人同床共枕。

可是当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帘照射进卧房时,陶沫生无可恋的眨巴着眼,一副懵逼了的傻样,她完全不知道自己昨晚上是什么时候睡着的?警觉性一定是被狗啃了!

而且明明昨晚上睡之前,她是被陆九铮连人带被子的抱住的,可是为什么一觉睡醒之后,自己就傻了吧唧的滚到了陆九铮的怀里?

脸颊贴着他的胸膛,一手抓着他的衣服,这种亲密无间的睡姿,让陶沫眼角狠狠的抽了抽,呆愣的瞅着白色的天花板,这幅身体的习惯性是不是太强大了,强大到自己对陆九铮都没有一点的戒备和抵抗力,就这么自然而然的和他相拥而眠。

半晌后,从陆九铮温暖的怀抱里探出头来,陶沫没好气的瞪着一脸坦然而平静的陆九铮,有气无力的开口:“大叔,对着我这张脸,你不会做噩梦吗?”

陶沫的脸在爆炸里毁容了,脸上盘踞着大大小小的不规则疤痕,说吓死人也不为过,陶沫自己照镜子的时候,冷不丁的也会被吓一跳,抱着这样的自己睡了一夜,他就没一点压力?

或许是才睡醒,陆九铮的神情显得有几分放松的慵懒,声音也是低沉的沙哑,看了一眼气鼓鼓的陶沫,紧了紧搂着她腰的长臂,“我没这么肤浅。”

这声音性感的耳朵都要怀孕了!尤其是陆九铮那温热的气息因为说话喷吐在耳畔,让陶沫只感觉脸上有点火辣辣的,不适的动了动身体,要从陆九铮的禁锢里挣脱。

可惜陆九铮铁钳一般的长臂不松开,陶沫这一点的力气纯粹是无用功,尤其是蹭啊蹭的……然后陶沫后知后觉的发现陆九铮的身体僵硬了几分,那深不见底的黑眸里似乎烧着一把火,而某个不能言说的地方更是坚硬的抵到了自己。

这是什么状况?陶沫一脸见鬼般的停下挣扎的动作,垮着脸看着神色极其坦然的陆九铮,不管从哪方面看,这个男人都是那种古板保守又封建的性格,平日里绝对是严肃冰冷、不苟言笑,他顶着这样一张面瘫脸,光明正大的耍流氓真的好吗?

“早晨正常反应。”陆九铮语调都不曾变一下,看着陶沫那一脸受惊的小模样,只感觉到一股前所未有的放松和惬意,原本微抿的薄唇也不由的向上勾了一下,昭显着他此刻的好心情。

酒窝!陶沫猛地瞪大眼了,那原本峻冷的面瘫脸上,因为嘴角微微上扬,所以看起来冷硬的脸颊上竟然露出两个小小的酒窝,直接将陶沫给萌翻了。

难怪小宥衍也有酒窝,原来真的是遗传他老爹的!可是!陶沫还是很理智的克制住自己想要戳一戳的冲动,这样冷硬无情的一张脸上,怎么能有这么可爱的酒窝,老天爷也太不公平了!

似乎察觉到陶沫的情绪波动,陆九铮嘴角的笑容加深了几分,原本浅浅的小酒窝顿时转为两个深深的酒窝,配以他天生冷峻严肃的脸庞,巨大的反差萌直接击毁了陶沫的理智。

这绝对是作弊!陶沫狠狠的别过头不去看,然后就对上床里侧小宥衍面瘫脸……

陶沫呆傻的愣住了,终于后知后觉的想起儿子还睡在床里侧,这算什么?抓奸在床?

“我可以解释!”陶沫快速的开口,放在被窝里的手狠狠的在陆九铮搂着自己腰上的手臂上狠狠的掐了一下泄恨,趁着他松手的一瞬间,陶沫赶忙坐起身来,幸好睡衣还好好的穿在身上,否则陶沫真的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小宥衍摇了摇头,也跟着坐起身来,然后目光凶狠的盯着坐在床外侧的陆九铮。

看着自己的儿子,陆九铮感觉有点的陌生有点的突兀,他对陶沫的接受度很大,否则也不会大半夜的坐在她的床边,甚至还霸道的抱着她睡了一夜。

可是对这个儿子,陆九铮一时半刻也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态度,说喜欢,他并没有那样浓烈的感情,说讨厌,却也不会,因为他知道这个孩子身上流着自己和陶沫的血,是他们感情的结晶。

隔着床中间的陶沫,小宥衍和陆九铮再次互相对视着,只是小宥衍的眼中满是敌意和戒备,而陆九铮的目光里则是审视和陌生。

一大一小两个面瘫对峙着,他们倒是无所谓,可是夹在中间的陶沫有些受不了这怪异的气氛了,叹了一口气:“我们先起床再说。”

十分钟之后。

因为没有洗漱用品,陆九铮先一步离开了。

卧房里,陶沫看着依旧绷着小脸的小宥衍,不由试探的开口:“宝贝儿,我们给封惟尧留个字条,然后现在就溜走。”

小宥衍怔了一下,随后用力的点了点头,原本严肃紧绷的小面瘫脸也转为了柔和和放松,小手握了握陶沫的手,“我去收拾行李。”

半个小时之后。

陶沫很不厚道的借走了封惟尧的车子,然后带着小宥衍开车直接离开了红枫山庄,左右户口簿和身份证都带在身边了,封惟尧还细心的准备了银行卡和现金,陶沫决定带着儿子开到哪就玩到哪。

清晨金色的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稀疏的照射下来,陆九铮站在绿叶掩映的山坡上,静静的目送着黑色的汽车扬长而去。

沉默片刻之后,这才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黑色奔驰越野车,车牌是……远远保护她们母子的安全。”

“宝贝儿,其实陆九铮并不是故意抛弃我们两个的,他当初也是受了伤,记忆出现了一点问题。”陶沫开着车,透过倒车镜看了一眼后座的小宥衍,不管如何,她都不希望小宥衍对陆九铮这个父亲心存怨恨。

后座上,听着陶沫的解释,小宥衍始终绷着小脸,对于陆九铮这个父亲,他并没有任何的想法。

蔡奶奶死之前,小宥衍在村子里也听到过很多关于他父亲的传言,虽然蔡奶奶一直和他说,他父亲一定是个优秀的男人,绝对不是村子里长舌妇说的什么流浪汉、乞丐一类的人渣败类,因为小宥衍是如此的早慧懂事,他的父亲一定不差。

而蔡奶奶死之后,村子里的一些人更没有了忌惮,说的那些话也就更难听了,而没有了蔡奶奶的照应,小宥衍要照顾当时还是疯癫的陶沫,五岁的他过早的扛起了生活的艰难和困顿。

可是即使是在这样艰难的环境下,小宥衍也从没有幻想过,有一天他的爸爸会出现,如同苍天大树一般给他遮风挡雨,年仅五岁的小宥衍想的更多的是自己如何快一点长大。

所以爸爸这个词,从最开始知道到如今真切的看到陆九铮这个爸爸,在小宥衍的认知中爸爸依旧是一个陌生词汇,他不需要爸爸,以前不需要,以后同样不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