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两天里坏消息不断传来,胡虏大军三万余在奴酋皇太极统领下先后攻陷北部义州、定州,一路上是如入无人之境,简直是势如破竹。

北方边军只是龟缩在自己把守的城寨内坐看胡虏大军耀武扬威滚滚南下,至于出城迎敌那就是算了,他们还没有活够。

这天朝鲜君臣又一次在昌德宫汇集商议对策。

“李卿,此刻北方的军情如何了。”如今只有四十余岁但是李倧的须发已经开始斑白了,朝鲜此时内政紊乱,外有胡虏施虐,李倧的压力极大。

“回禀大王,刚刚传来信报,安州刺史和府判不战而降了。”兵曹判书李圣求硬着头皮道,他这个职位注定最近的这些坏消息都得由他呈报,也是要命的差事。

砰,李倧猛击桌案,“无君无父之辈,枉读圣贤之书,竟然不战而降,真是好狗才。”

李倧怒目圆睁,面上皮肉抽动,显是怒极。

李圣求额上全部是冷汗,他这个兵曹判书如今是最棘手的位置。

其他的大臣也是噤若寒蝉,毕竟北方战事太过糜烂,按照他们君臣的构想,投入几十万两银子历经数年加固北方城池守备,怎么也能抵挡胡虏一个月半个月的,结果数天间胡虏已经过了定州,直驱平壤。

按照这个趋势,是不是再有十天就能抵达汉阳城下,简直无法想象,北方边军怎的孱弱如斯。

“李大人,全罗道等处的军兵离汉阳还有多远,如今汉阳的守军只有六千余人,着实不足啊。”金鎏焦急的问道。

“呃,这个,”李圣求表情痛苦,“建奴都是骑兵,他们南下的极快,我庆尚道、全罗道等南方援军几乎没有骑军,当然速度很慢。”

“不是早就发出勤王令了吗。”左领政洪瑞凤道,他也是急了。

“洪大人你没领过军,勤王令一天多到达,刺史们调集粮草,调集军兵就得两天时间,现下估摸也就是个刚刚北上。”

李圣求心道,这些援军能出城就不错,弄不好还在磨蹭呢,当然面对心急如焚的大王,他是不能如此说出来,如果如此说岂不是火上浇油吗。

“难道我等只能在此等着不成,”右领政李弘胄瞪起眼睛看着下面的诸位判书。

“禀大王,微臣认为为防止防止万一,还是将大妃以及诸位王子转移到江华岛避祸为上。”崔鸣吉躬身道。

此言一出,殿内寂静,崔鸣吉这话说出来就表示极为不看好能守住汉阳这个国都了,他甚至都没提出将大妃和王子迁往王家的避难所南汉山城。

那是可是李氏王朝历来躲避大敌的地方,依着山势建成的周十余里的山城高三丈有余,极为的雄伟,可谓坚城一座,历来是李氏最后的庇护所,也帮助李氏躲过数次大劫。

但是崔鸣吉的建言表明他对守住南汉山城都没有什么信心了。

李圣求张了张嘴很像反驳一下,但是作为此处对各处军情最了解的官员,他没法预测大股的援军能否在胡虏大军到达前抵达汉阳。

如果没有大股援军,即使这六千军兵到集中到南汉山城,也就是勉强将山城城墙站满罢了,一旦胡虏攻城,军兵有了折损根本没有递补上来的军兵,怎么守城。

看到几乎所有的大臣都没有反驳,李倧艰难道,“如此,就。。。。。”

李倧刚讲到这里,外面一个太监慌慌张张的步入大殿叩拜,他带来了一个惊人的消息。

“你说什么,明、明人的援军已经抵达西海了。”李倧的话语里带着颤音,他的须发也在抖动着,眼睛紧紧的看着跪拜在地上的太监。

“这是西海水师节制使派人通秉的,明人援军数千战舰百余如今就在西海外等候大王的旨意,说是大明登莱援军,他们的统领姓赵。”

太监急急忙忙的禀报着,他也知道这个好消息对王上意味着什么。

“恭喜大王、贺喜大王,明国终于还是派兵援助我朝鲜抗击胡虏了啊。”

金尚宪简直是腾身而起,他满脸激动,甚至眼中泛出泪花,他所期望的上邦大国没有放弃朝鲜。

其他人则是有意无意的看了看李圣求,无他,正是李圣求言道大明如今是无力他顾,因此此番大明援军从天而降让众人想起了他当初的断言。

李圣求脸上火辣辣的,尴尬无比,要知道当初他说的时候可是没留什么余地,而且对金尚宪还讥讽了几句,但是不过三天时间,大明援军就到了,简直是当众羞辱他,尤其是在大王面前失言,更是让他无地自容。

嗯,不行,不能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