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前藩天守阁,松前公广端坐上位,笔头家老井上信赖、福田城城代松前景广、骑大将土井由贵、足轻大将安田新胜等人陪坐下位。

他们各个表情凝重,都是无言的等待着什么。

外面杂乱的脚步声,松前公广向松前景广点点头,松前景广起身向门外迎去。

外面接连响起问候的声音,接着在松前景广的引领下,十余个全身具足的武士步入天守阁。

“这位就是我松前家督公广大人。”景广微微鞠躬示意。

十余人全部鞠躬施礼,口称拜见家督大人,状极恭敬。

“诸位不必多礼,请入座。”松前公广不敢托大,这里都是陆奥地方来的援军,其中伊达家、最上家、相马家来头极大,最起码是比他松前家强的太多了,伊达独眼龙那是曾经威震战国的大名,如果不是伊达家居于东北,离着京畿战国中心太远,可是有争夺天下的可能,就是如今,虽说不是德川幕府的谱代大名,但是还是保有了仙台藩六十万石的领地,可见着实不易,相对于松前藩那可是庞然巨物般的存在,此番能跨海增援,还是德川将军的号令,否则伊达家识得松前藩是谁。

众人躬身施礼谢过,在松前景广引领下一一落座。

“黑木智久大人、上田信繁大人、岸信笺大人、。。”景广在外面已经见礼,此时一一向公广介绍一番。

宾主落座后,下人奉上热茶。

“本督首先向各位藩主在松前藩危难之际伸出援手,深表感谢。”松前公广鞠躬致谢。

黑木智久、上田信繁、岸信笺等人躬身回礼。

他们心里确是晓得,什么伸出援手,如果不是幕府下了死命令,随愿意趟这个浑水,毕竟跨海到荒蛮的虾夷地作战谁也不愿。

当然福冈藩、最上家、相马家等十余个藩国也得承认,明人如果占领了十胜平原,那么就隔着狭窄的海峡同南方的陆奥遥遥相对。

如果明人觊觎他们的领地怎么办。明人战船犀利,登陆陆奥真不是个事,到时他们的领地一片狼烟,收益全无就麻烦大了。

因此他们各自家主也就半推半就派出了援兵。也是本着最好御敌于境外的打算。

松前藩家臣立时鞠躬回礼,立时室内眼花缭乱,都是弯曲的人体。

“松前大人,我等军兵刚刚登陆道南,不晓得明人如何了。”黑木智久是福冈藩的足轻大将。乃是伊达家的家老,他统领两千足轻前来,因伊达家威势,隐隐成为头领。

“今日与各位相商,就是因为此事,日前在虾夷地北部的明人已经整军备战,他们召集了全部的军兵,计有数千之众。正向东南十胜连峰进军。”松前公广面容整肃,他晓得决定南虾夷地归属的大战开始了。

“不知道明人有多少兵马。”脸色微黄,留了一个武士中很少留的直发髻的上田信繁问道。这是他最关心的。

“从留在那边的阿努伊人讲,明人有四千骑军、四千步队,还有三千朝鲜军兵。”松前景广插话道。

“嘶,”岸信笺倒抽了一口气,“真的有四千骑军。”

他咔吧着小眼睛,张大嘴巴,露出两颗黄色大板牙道,他听闻可是没有这些军兵,尤其是骑兵,这对步队是致命的威胁。

“确有四千骑军。”松前景广诧异的看着这个猥琐的老头。心道你没什么毛病吧。“

“啧,”岸信笺脸皮抽动了一下,他花白的所剩无几的头发组成的月带头都抽动了一下,“昔日庆长文禄之战。某家同明人骑军交手过,不可力敌啊。”

当时惨烈的场面让他至今想起来都是心有余悸。

“岸信笺大人不至如此吧,明人如是如此悍勇,何至于让我日本一些浪人就搅得闻风丧胆,在沿海遍布军堡防范。”上田信繁挖苦道。

没错,他们都是陆奥各藩的援军。但是在倭国越是近邻越是仇恨,因为百年来的相互吞并,使得近邻很多都是有血海深仇。

况且上田信繁就是被最上家家督赶来的,因为他上田家实力膨胀很快,家主受到了威胁,逼着他上田家出兵,而家督不过出了区区五百足轻,简直不值一提,上田信繁正是气不顺的时候。

听闻岸信笺这个猥琐老头推崇明军,即刻开口讥讽,明军,哼哼,在朝鲜也不过如此而已,和渡海远征的各大名的麾下站个平手而已,如不是各个大名各怀心事,最后的胜负也未可知。

“要说明人的步军,呵呵,”岸信笺不以为意的摇摇头,“但是明人的骑军战马高出我军半头,全身具足,利用马速冲击起来足轻难以应付,就是骑备上去也就是勉力支撑。”

他对于上田的讽刺,毫不在意,伊达家、最上家、相马家为了陆奥霸权争夺了几十年,关系能好才怪,不值一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