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她这么说。林逸青闭上了嘴巴。

他知道,这个女人所做的功课,远比他想象的要细致得多!

“我一直在想。您身为一个乾国人,这场日本人之间的战争和您一点关系都没有。您为西乡大将军训练出了优秀的军队,已经尽到了自己的责任,为什么您还要冒着生命危险,帮助九州的人们对抗日本政府呢?这太不可思议了。难道您真的是激于义愤,要帮助那些已然没落的武士们?您冒着枪林弹雨奋战,难道就是为了赢得武士们的好感和西乡大将军的信赖?或是为了成就您的忠义之名?”

“我想了好久,并对您的身世进行了调查,这才明白。您所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一个目的,就是让日本的这场内战打得久一些,让日本陷于动乱之中,削弱日本的力量,因为一个崛起的日本,必然会成为乾国的威胁,您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削弱日本。”

“您的计划十分的周密细致,您事先应该是在日本做了广泛的调查。您了解到自从日本维新之后,新旧势力的矛盾已经不可调和,必然会以战争来解决一切。所以您才处心积虑的加入到了反对日本新政府的行列当中,而您也明白,西乡大将军为代表的西南武士们是不可能胜利的,您所做的,只是给他们找到一个葬身之地而已,而他们浴血奋战的结果,便是您所希望的削弱日本。”

“您这么说对我和那些为了反抗暴政而牺牲的人们是非常不公平的。”听到岛津洋子说到这里,林逸青终于找到了反击的节点,立刻说道。“事实上,我们是有可能胜利的。在攻克京都之后,我曾经向西乡大将军建议。派遣海陆军直捣东京,灭掉由贼臣所把持的政府,解救出天皇陛下,以天皇陛下的名义下诏终战,贼军必然瓦解,则战事可息,日本全国可归为一统,然后尽除暴政,改化一新,但西乡大将军顾虑天皇陛下安危和一己之声名,犹豫不决,失去战机,结果给了贼臣政府以喘息之机,竟以卖国条约招来俄军,疯狂反扑,以至我军战败,功亏一篑。我们离战胜其实只有一线之遥,绝非是你刚才说的,没有胜利的可能。”

听了林逸青为自己的辩解,岛津洋子不以为然的笑了笑。

“您的辩解听起来很有道理,我没有见到当年的情形,也许您说的事的确发生过,但我想说的是,西乡大将军只是名义上的统帅,您是军队的实际指挥者,所有的战役都是您指挥的,西乡大将军对您的战役计划从来就没有表示过任何的反对,直到他生命的最后一刻,都是这样。您说是西乡大将军反对您进兵东京,而您听从了,这个理由是站不住脚的,纵然西乡大将军真的反对过,而您掌握指挥军队的权力,您要是坚持自己的主张,他的反对也是没有用的。他只是您手里的旗子而已。而您放弃了进攻东京,只能说您是有意这么做的,西乡大将军的反对举动,只不过是您掩人耳目的办法而已。”

听到她这的这番话,林逸青身在舒服的温泉池中,却生出一种如坐针毡的感觉。

这简直是诛心之论啊!

如果现在西乡隆盛和桐野利秋等人活着,听到她的这番话,不知会做何感想?

“您的办法非常巧妙,所以能够骗过所有跟随您的人。京都之战结束后,政府军已然成了惊弓之鸟,您如果派出军队直捣东京,很可能会毕全功于一役,但您却没有进攻东京,而是分兵进攻神户,我知道您很可能要解释说这是因为军队粮草不足,而京都遭受火灾的难民也需要粮食救济,所以分兵去神户夺取粮食。您的部下也都相信这是您的目的,但我却知道,您是故意这么做,用这个行动来掩饰您真实的目的。”

“随你怎么说好了。”听到她竟然把自己的辩解之词都说了出来,林逸青有些恼火的说道。

“我说这些,只是基于事实的推断,并没有指责您的意思,请您不要误会。”岛津洋子看到林逸青气恼的样子,知道自己的推测完全正确,但为了避免让林逸青下不来台。说了这样一句话。

“你接着说吧,我看你还能把我说成什么。”林逸青定了定神,喝了一口果饮。不过因为刚才老底给揭了的关系,此时同样的一杯果饮。味道似乎都变得有些不好了。

“我刚才说了,您参加这场战争的目的,是利用这场战争削弱日本,但让我没有想到的,是您竟然同时也将乾国的另一个敌人俄国的实力也大大的削弱了,您充分利用了九州武士们的战力,使远东的俄军也遭到了重创,现在的俄国。如果想要在陆地上向乾国发动进攻,几乎是不可能的事。”岛津洋子接着分析道,“根据您同俄军作战的情况来看,您应该是对俄军可能介入早有准备的,虽然您指挥下的勤王师最终失败了,但俄军所遭受的伤亡却是勤王师的数倍,俄军在远东的兵力被抽调一空,以至于在战争结束后,都没有力量保住胜利的果实北海道。而这也是您希望看到的结果。”

“俄军的介入是岩仓国贼搞的,我事先根本没想到这一层。所以并没有针对俄国人的作战计划。”林逸青沉声道,“俄军前来进攻我们,我们当然不能束手待毙。何况俄国人残暴贪婪,在日本搞的天怒人怨,我们当然要狠狠的教训他们,他们的伤亡惨重是自己找的。我们对抗俄军,日本民众都非常支持,所以才会给他们以最大程度的打击,至于你说的俄国远东军力被削弱,无力对抗乾国,并非实情。俄军陆军人数虽少,但海军大队驻在日本不去。仍对乾国窥伺不已,乾国陆军腐朽已久。毫无战力,海军舰船太少,力量薄弱,难以对抗俄军,俄军要想进攻乾国,仍是非常容易的事,现只是因为担心英法等国干涉,才没有付诸行动而已。”

“您的解释有一定的道理,但乾国陆军并非没有能够作战的部队,李绍泉总督的淮军是很有战斗力的军队,在苔湾击败日军的就是淮军,乾国海军的实力也很强大,船政水师加上北洋水师,东亚第一之位是没说的,所以乾国的军力并不象您说的那样薄弱,而俄国被削弱的事实,您是不能否认的,对吧?”岛津洋子微笑着问道。

“那当然。但俄国被削弱是客观形势促成的结果,并非是我的计划。”林逸青感觉自己象是回到了大学时代的辩论会,自己在对手的不断打压下,正在渐渐的失去耐心。

这个女人象是把他的一切都看透了!

“不,这的确是您的计划,事实上,您的计划之庞大周密,非常人所能想象。”岛津洋子看着林逸青,又是一笑,“要我把您的计划全都说出来吗?”

听到她的最后一句话,林逸青的脸色微变,一双拳头也在水中握紧了。

这一刻,他心里已然起了杀机。

“您的计划,就是要让乾国成为东亚的霸主。”岛津洋子似乎没有发现林逸青的脸都青了,继续揭着林逸青的老底,“您的计划的第一步,削弱日本和俄国,为乾国扫除外敌,已经取得了成功,您的计划的第二步,就是要在乾国推行改革,让乾国自身变得强大起来。”她看着林逸青,“您不要说您回国之后,什么都没有做,事实上,您做了很多不为人知的事情,已经悄悄的改变了这个古老保守的国家的面貌。”

“噢?在您眼里,我都做了什么利国利民的大事?”林逸青冷笑了一声,问道。

“您回国之后,乾国朝廷虽然对您率领萨摩军民归附表示了欢迎,但只给了您一个一等归义男爵的空头衔,并没有实际的官职,而您也并没有表示不满,而是回到了福州老家,过着声色犬马纸醉金迷的生活,表面上看,您象是意志消沉,已经放弃了雄心壮志,但我却看得出来,这些都只是表象,”岛津洋子接着说道,“您是躲在幕后,全力推动着这个国家的发展。”

“在您回国之前,福州船政局的造船事业因为经费的问题,已经陷入了停顿,而在您回国之后不久,便突然又兴旺起来,建造了大量的商船投入海上客货的运营,获利极丰,一下子便解决了困扰船政多年的经费不足的难题,新的石船坞建成,使乾国海军有了真正的基地,马尾造船厂也能够建造接近5000吨的大船,之后福州船政局的级别也提升了,由一个地方官员主持的造船机构上升到了主管全国造船事务的全国性机构,虽然现在主持这个机构的船政大臣,看起来是一个贪婪的不学无术的皇族子弟,但这个人却以他皇族的身份,大大的提高了船政局的地位,而这位皇族大臣,和您的关系又非同寻常……”岛津洋子说到这里,喝了一口果饮,露出了她白皙的脖颈。

林逸青看着她那诱人的脖子,强忍住了想要上去一把扭断的冲动。(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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