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织带着另一队人去那边找您了,我们约好了会合的地点,现在就过去吧。”望月诗织一边简单的说着,一边警惕的观察着四周,“我们有四个人牺牲了,五个人受了伤。”

听到又有四名奇兵队员阵亡,林逸青禁不住在心里叹息了一声。

望月诗织带着林逸青走了不远,十几个奇兵队员便聚拢了过来,看到林逸青平安无事,都发出了低低的欢呼,几个年轻的队员竟然激动得流下泪来。

刚才林逸青在大爆炸中消失,他们都以为林逸青已然尸骨无存,无不悲痛万分,而现在看到林逸青竟然平安无事,怎么能不激动万分呢。

看到林逸青没有远射武器,一名奇兵队员将自己的带有瞄准镜的狙击步枪和弹药让给了林逸青,望月诗织将自己丢失了的同样的狙击步枪的消音器也给了林逸青,帮他重新武装起来。

林逸青和奇兵队员们沿着山间小路前进,走了一刻钟之后,来到了和望月香织等人会合的地点,不多时,望月香织和另一队奇兵队员便出现了。

望月香织本来为寻找不到林逸青而悲伤沮丧不已,乍一看到林逸青出现,激动得险些晕去,几乎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实,她接着便因为情绪失控而低声啜泣起来,在林逸青的好言劝慰之下,才止住了悲声。

“我们发现了敌人的一处隐秘的军营,似乎是指挥部。”望月香织很快平定了自己的情绪,又恢复了女忍者惯常的冷静,向林逸青报告了一个新的情况。

“你怎么知道是指挥部的呢?”林逸青问道。

“我在那里看到了有独逸支(德意志)国的军官。”望月香织答道。

“我们过去看看。如果是指挥部的话,就发动进攻,消灭所有的军官,尤其是参谋军官。”林逸青听到她的回答,便决定立刻奔袭那里。

此时的林逸青并不知道。他的这个决定,将对这场战争产生什么样的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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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发苍苍的德*事顾问团的团长沃尔夫冈少将正在巡视着阵地,看着周围忙乱但不失井井有条的日本政府军士兵,他的眼中闪过自得之色。

等这场进攻熊本城的战役胜利结束,他便可以携带着日本政府发给的大笔的奖金回到德国,安度晚年了。

在他和部下们的头几次碰头会上。迈尔少校曾对熊本城一带的地势作过一个形象化的介绍,说熊本城的形状好象一支号角。这个比喻相当贴切。熊本城靠近这一带的地区的主体大致呈流线型,一系列大山沿着中心线横贯这里,有如高高隆起的脊梁。在相当于号角吹口的地方伸出一个狭谷,同大山的主体近乎垂直相向。

沃尔夫冈少将和他间接指挥下的日本政府军部队就是在这个流线型地带的尖端处。战幕揭开后没几天,部队就推进了近五英里。先头的突击部队越过了大山,就一下子进到丛林边上构筑工事。后续部队纷纷越过他们的阵地,顺着山间原有的小径陆续进入丛杂的林莽。头两天简直没有碰到什么抵抗,因为政府军的炮击一开始,萨摩军的主力就撤离了这里。所以进攻之初进展顺利,就是小有阻滞,也无非是遇上了小股伏兵。或有少许敌军凭借沟深路窄,仓促构筑了阵地想顶一下。部队小心翼翼,步步推进。走上两三百码就要停一停,每个中队总要派出好多路侦察兵先在前路侦察,而后队伍才敢上去。总之,一连几天前方根本没有什么战线可言。只有小股小股的士兵不断向丛林深处渗透,时而跟人数更少的敌军小小接触了一下,然后又继续向前发展。汇聚起来。就成了整个部队向前推进的态势,然而单独来看。各部却都很难说什么时刻是在朝什么方向行动。他们就仿佛一群蚂蚁在草地上苦苦地啃一堆面包屑。

政府军部队在第三天上占领了萨摩军的一处地堡。这所谓地堡,其实规模小得可怜。不过是在山林里开出了四分之一英里长的一片比较松软的土地作为阵地,在这里挖掘了战壕和地下坑道,另有一个小小的堡垒隐蔽在林木丛中,还有几座附属建筑则早已为萨摩军自毁。萨摩人的阵地虽小,但他们修筑时却极其用心,并且显示了高超的不亚于欧洲人的技艺,这里驻守的萨摩人虽然很少,但攻占地堡却总共使用了两个中队的兵力,两个中队的步兵包围了堡垒外的丛林,歼灭了还留在地堡里的全部守敌——一支带有一挺加特林机枪的小小的作战部队。

沃尔夫冈少将本来根本摸不清他的部队夜间该据守在何处,这一来算是第一次有了些头绪。沃尔夫冈少将在地堡外数百码处总算建起了一道战线,那天晚上他听到萨摩军炮轰,知道这轰击的就是地堡了。到第二天太阳高高升起在东方的天空时,部队早已顺着山路又向前推进了半英里,前方的战线早已又零零落落,化为一颗颗滚不快的水银小球了。

在这样的地形当中作战,在沃尔夫冈少将看来,要让日本政府军部队保持最起码的战斗队形都很难办到。比方说,明明两个中队在清早出发时相邻两翼保持着密切的联络,可是到天黑宿营时双方的距离就会拉开到一英里开外。丛林的阻力远比萨摩人的抵抗厉害,部队总想尽可能避开丛林,有小河时宁可贴着河边走,天然的树林相对说来还不是那么榛莽芜杂,他们情愿到树林里去闯出一条路来,有时碰上林间有长着白茅草的空地,那就更乐意走了。不过萨摩人也有对付的办法,他们经常出其不意地向空地上开几炮,所以到后来部队见了空地也就敬而远之了。他们只好尽量找比较稀疏的丛林走。是否安全,也只能走着瞧了。进攻开始后的第一个星期,使沃尔夫冈最感到头疼的敌人无疑就要数丛林了。早在调集这支部队预备进攻时,日本人就提出过,说要注意熊本城周围的山林有可怕的忍者出没。他们和山木都很难对付,可是单凭这么一句话,并不就能使事情好办些。在一些林木最稠密的地方,短短几百英尺的距离走起来就要花上整整一个钟点。老林深处,参天巨树有长到近百码高的,伸出的枝桠最低的也要离地两百来英尺。树枝下这两百来英尺的空间里又长满了另外的大树。大树又生发出小树,丛丛簇簇的,反倒把大树都遮得看不见了。在剩下的一点点空隙里,形形色色的藤蔓羊齿、蒿草灌木、奇花异葩、泥沼乱丛,都你挤我。我挤你,挤得气也透不过来,个个都把身负重任的叶子极力向上伸起,好挨上那筛落下来的迷蒙的日光;个个有如洞底的蛇,都争着要钻出去吸取空气和养分。丛林深处整天黑沉沉的象雷雨欲来的天空,却从来没有一丝风的影子。到处是那么潮湿、拥挤、闷热,倒象这丛林是一大堆破油布,长年在大仓库阴暗闷气的顶棚下堆着。温度一天高似一天。热气熏到每一个角落,草木也相应地长得大到吓人。不过哪怕是在丛林的极深处,尽管四下这么闷热、空气这么潮湿。那里也不是毫无声息的。咕咕的是鸟儿,吱吱喳喳的是小动物,时而还有蛇。不算这些,那就是一片浓重的寂静了,浓到似乎伸手能够碰着,静到仿佛连草木只顾一个劲儿往上长的声音都可以听得出来。

这种环境和欧洲完全不同。在沃尔夫冈看来,什么样的部队也待不住、走不过的。所以日军士兵们见了莽莽老林就从边上绕过。只有矮些的次生林、小片的树林,才能穿过去。不过即便在这种小林子里。能见的距离也顶多不过五十到一百英尺,因此初期的作战行动实在谈不上什么指挥,凭的就是小股士兵各自的摸索。这一带的这一段宽不过数英里,指挥部有五千人马齐头并进,可是各部之间却简直没有什么联络可言。几百人的一个小队,两个小队之间的空隙,有多少萨摩士兵都溜得过去。就是到了地形比较开阔的地方,各小队也不一定就会注意建立自己局部的战线。因而在丛林里摸了一个星期以后,所谓战线完整这样一个军事概念,看来恐怕也只能成为一个概念了。第一线部队的背后到处都有漏网的萨摩军,小伏击、小接触遍及丛林各处,遍及日军在这一带上攻占的一切地区,弄得这支号角的吹口象是粘满了芒刺,乱腾腾的一片,始终就没有安定过。

这一切沃尔夫冈将已经见怪不怪了,他甚至还认为是情有可原的。象六千人的部队,三分之二得留在后方,一部分运送军需补给,一部分担任警戒巡逻,对丛林反复进行搜索。他早在来到这里之前就从情报中得知熊本城的萨摩军少说也有上万人,可是他的部下遇到的守敌迄今还不过一两千人而已。城里的萨摩军指挥官显然是想要保存兵力,准备长期坚守。象是特意来证实他的估计似的,日军前敌本营偶尔替他作了几次侦察,虽说一鳞半爪,可是从得到的情况看,已经表明萨摩人的确是建立了一条坚固的防线,一头起自熊本城郊的主山脉下,一头直到城墙的另一边。沃尔夫冈的部队一旦推进到山脉的尽头,进军方向就得来一个九十度的左转,一转过弯来,就得碰上萨摩人的这条防线。因此,沃尔夫冈对这样慢条斯理的推进速度倒也并不在意。部队一旦到了萨摩人防线的跟前,要紧的是军需补给要保证供应,不能有缺,为此就需要修一条路跟上部队。登陆后的第二天,沃尔夫冈少将就判定在这一带不会跟萨摩军大打——这一点他判断得倒是相当正确。他当即抽调一千名人员投入筑路。从后方到这里本来就有一条小路,经过平整填实,萨摩人早已用来行驶马车了;现在就以此为基础,由日军的工兵部队加以拓宽,并从海滩运来沙砾铺了一层路面。可是过了地堡。小路就都十分原始了,所以一个星期以后,筑路的人员又增加了一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