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锐韶瞪着她说:“你说啊,你怎么不说话了?你给我一个解释,黛黛突然生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梅芮回过神,眼睛不由瞪了起来,怒道:“黛黛突然生孩子和我有什么关系?你让我解释什么?你给我说清楚!”

她的声音和呼吸都急促起来,整个人显得有些颤抖,就好像是听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一样。%

“解释什么?说你想讨好晏寒厉给他找个女人还是说你想让黛黛误会晏寒厉出轨?我简直不敢相信这是你做的事,寒厉他是你儿子,你忘了他刚出生时,我们的喜悦了吗?他现在家庭幸福,好不容易有孩子了,你怎么就不能盼着他好呢?”晏锐韶严厉地指责问道。

梅芮就像疯了一样,不顾一切地扑过去推了他一把,叫道:“晏锐韶,你给我说清楚,你都说了你不敢相信,你认为我做的出来这些事吗?谁这么抹黑我的?啊?这样做对我有什么好处?我难道不希望儿子过得幸福吗?”

“所以我才不能理解,你到底为什么要这样做?”晏锐韶眼睛不眨地盯着她,想要看清她脸上每一个细微的表情。

梅芮完全失态了,她觉得自己此刻就像是一个泼妇一样,她冲过去又砸又打的,质问他:“这么一盆脏水你就泼过来了,你有证据吗?寒厉都不在晏家住,你说误会,能误会什么?是不是爸误会了?我可以去跟他解释,让他收回命令!”

“够了!”晏锐韶沉声喝道:“梅芮,正是因为没证据,我才觉得心寒,如果真的是你,那心机也太深了。如果不是你,事情已经这样,家主印章都给了寒厉,你指望老爷子要回来,也别指望寒厉能还回来,这孩子的心已经被伤透了!”

梅芮气的眼睛都要立起来了,质问道:“不是,难道我就这样被误会了?这叫什么事儿啊!是不是唐黛说的是我干的?我儿子不会有这样的想法,我怎么没看出来唐黛这么恶毒啊,这样就离间了我们母子关系……”

“够了,闭嘴,现在受伤的是黛黛!”晏锐韶严肃地说。

梅芮却崩溃地说:“不行,这个黑锅我不能背,我讨好寒厉是真的,你看不到我一个劲儿的给黛黛煲汤和送东西吗?她的哪样我不操心?现在我竟然被扣上这么个大帽子,我冤不冤啊?你居然还相信他们?谁是睡在你枕边几十年的人?我是什么样的,难道你不了解吗?”

“如果是以前,我绝不相信,可是自从回来后,你话里话外看不上黛黛,说她婚前不干净,婚后又有可能在基地被人糟蹋了,所以现在你做出这样的事,我一点都不奇怪!”晏锐韶激动之下,把心里话说了出来。

梅芮的眼眉高高挑了起来,说道:“原来你就是这样想我的?对,没错,我是有心结,我甚至想找机会给孩子做个dna,可我有必要做那些事吗?我又不是傻的!”

“天真那个样子,我有心情去算计唐黛吗?”梅芮冲晏锐韶喊道。

“是,你没心情算计唐黛,却有心情和什么无关的人逛街,还把人弄到家里来,说特别喜欢她?这辈子我就没见过你特别喜欢一个陌生人!”晏锐韶的声音也大了,几乎是喊出声的。

梅芮怔愣地看着他,问:“你就是这么看我的?”

晏锐韶冷冷地说:“和你一样,最了解你的人,是睡在你身边几十年的我。我不敢相信这些事情是你做的,可我有脑子,会分析,我知道这事儿不是巧合。没有证据,做的可真完美,太高明了。”

梅芮忍不住后退了一步,似乎被打击了一般,脸色变得苍白。

晏锐韶平静下来,叹着气说:“梅芮啊,你的能力,我一直都是赞赏的,但很可惜,没有用在正经地方,这次我算是被你给连累了,我想爸说的挺对的,我要是真有本事,不在乎管理的是大公司还是小公司,回来就抢寒厉现成的果实,的确不应该。我想我最该做的,就是管好寒穹,管好你!”

梅芮又想动怒,但是这次,晏锐韶抢先一步说道:“不想离婚就别说什么了,如果不是爸给了寒厉家主的位置,为了保全我们的婚姻、我们这个家,走的那个就是你一个人了!”

梅芮面色终于惨白,似乎连解释都觉得词穷、苍白,而她刚才那般激动的情绪,就像是一个笑话,她觉得自己太失败了,真是太失败了!

她这么多年的付出呢?难道也成了笑话吗?为什么没人看到她的努力呢?

晏锐韶看着发妻脸上没有一点血色,终于又说了一句,“梅芮,你跟着我没享过什么福,我永远记得我们一起吃苦、性命堪忧的年代,所以我不会轻易放弃你的,当初我们面临生命危险,你对我不离不弃,那个时候我就决定要和你白头到老,直到现在,这个决定也没有变。你对不起的是寒厉,你不要忘了,当年他还是个孩子,就在为我们承受,现在这些罪,他本是不需要受的!”

沉默了一下,他又说道:“寒厉跟爸说,他只有唐黛和女儿,如果唐黛因抑郁抱着孩子跳楼,他也只有跟着跳楼这一条路可走。这孩子虽然现在变得冷漠不讨喜,可他毕竟是我们曾经疼过的大儿子,就好像天真哪怕刺杀了爸,我们也不可能真正放弃她一样。”

这话让梅芮重重地一震,她想到自己的女儿,腿一软,坐到了床上,脸上露出类似于麻木的表情,仿佛有天大的痛,也难以说出来一样。

她觉得在这个时刻,再解释什么都很可笑,最好的路就是什么都不说,接受一切!

她一手撑着身体,歪坐了半晌,才低声说道:“我现在就收拾东西!”

晏锐韶坐到沙发上,看着她缓缓地将柜子里的衣服拿出来放到箱子中,他出了一会儿神,却突然说道:“万一寒穹才是这件事的始作俑者呢?”

梅芮突然转过身,叫道:“不可能!”

她叫的几近疯狂,显然无法接受他的话。

晏锐韶看着她,沉声说:“那个夏问彤不简单,她懂心理学,像是有人特意找来的。你想想,哪里就有那么合适的人选,供你捡现成的?你再想想,这些年我们经历了那么多事情,又有哪件是巧合?”

梅芮这下子腿一软,跌坐在地,晏锐韶看着她,却没有过去扶她。

此刻他的心情糟糕透了,他望着她说:“梅芮,我一直在想,寒穹这孩子看似不让我们操心,这点很好,可他心思太深了,你见过他大笑或是大哭吗?恐怕连他失态的时候都没看过吧!至少寒厉这孩子,我见过他大悲大喜,比起寒穹,寒厉更加真实!”

“你想说什么?”梅芮喃喃地问。

晏锐韶说道:“我只是在想,如果寒穹真的是幕后那只黑手,那么我继承了晏家,将来他势必会成为下一代家主,那个时候的晏家,会成什么样子?我简直无法想象,一个不到二十岁的孩子,会有如此手段。”

他站起身,说道:“所以,这才是我让步的真正原因!”

他走到门口,手刚刚想开门,却顿住了,说道:“梅芮,如果寒穹连你这个母亲都能利用的话,那我们真正应该疼的儿子,应该是寒厉!”

说罢,他打开门,走了出去!

梅芮坐在地上,发了一会儿呆,才将头埋在膝中闷声嚎啕大哭起来,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为什么?

晏寒厉回到医院的时候,唐黛还没有睡,躺在床上不知道在想什么,见他进门,她想坐起来。

他快走几步,低声说:“别起来,再灌了风!”

对她的月子,他十分重视,之前就没坐好,又是哭又是心情不好的,现在她好容易心情转好,后面怎么也要把剩下的月子坐好。

“怎么样了?”唐黛关心地问。

晏寒厉坐在床边,给她掖了掖被子,轻声说道:“明天他们都搬出去,等出了月子,晏家就清净了,以后我们住晏宅。”

唐黛十分清楚,晏寒厉当了家主,不住晏宅也不可能了。更何况爷爷不能一个人住在那么大的宅院里。

“那爸那边呢?”唐黛问道。

“他没意见,明天开股东大会,进行交接。”晏寒厉想了想说道:“黛黛,这几天我会忙一些,你好好坐月子,不要多想。”

唐黛笑了笑,说道:“我没什么多想的,小团子那么乖,一点都不用我操心!”

“是啊,我们的女儿是乖,听妈说,和你小时候一样,我一直想要个像你的女儿,没想到上天这么厚待我!”晏寒厉一脸欣喜地说。

唐黛笑了一下,说道:“行了,别臭美了,赶紧睡吧,明天还有那么多事要你忙呢!”

晏寒厉小心翼翼地问:“黛黛,我想睡你身边,可以吗?”

唐黛不好意思地瞪他一眼,嗔道:“屋里又不是就咱俩,让人看了多不好意思?”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我们是夫妻,睡在一起再正常不过了!”晏寒厉低声说。

“那边不是有床嘛!”唐黛看了看不远处。

“黛黛,这都十天了,我没和你睡一起,我一宿宿的睡不着觉,你瞧我黑眼圈儿都出来了!”晏寒厉轻声说道。

“你哪有黑眼圈儿?我怎么没看见?”唐黛仔细瞧着他,可是屋里灯光昏暗,她没看出来。

假寐的沈含玉终于忍不下去,开口说道:“黛黛,你就让寒厉睡你身边吧,怪可怜的,我们都是过来人,没什么可避讳的!”

唐黛又羞又气,伸手去捶晏寒厉。

晏寒厉忙拽了她的手塞回被里,叫道:“祖宗,手腕该疼了,出了月子爱怎么打怎么打,我绝不还手啊!”

说罢,他顺势就躺在了唐黛的身边,将被子往上一拉,说道:“妈都发话了,我就不客气了,明天早晨还有好多工作,我先睡了,你也早点睡!”

说完,他闭上眼,还佯装累的轻呼起来,仿佛一下子就入了梦乡。

唐黛看的是目瞪口呆,真的假的啊?一下子就睡着了?万一真睡了呢?她又心疼他接下来几天事情一定非常的多,到底没忍心叫醒他。

沈含玉偷笑,这样挺好,要是不想和黛黛睡一起,那才让人担忧了呢!

唐黛一个人没意思,不知不觉也睡了。

晏寒厉偷偷睁开眼,不着痕迹地连人带被子揽进怀中,这才安稳地睡过去,心中无比踏实。

第二天一早,晏寒厉果真起的很早,还没等唐黛醒来,他人就去公司了。

唐黛没看到他,难免有些失落。

沈含玉笑着说:“寒厉是怕你脸皮薄。”

“妈!”唐黛不好意思地叫了一声。

沈含玉笑道:“能看到寒厉这样对你,妈真是挺高兴的,那个时候你爸虽然对我不错,可容宛静总找麻烦,给我们之间制造误会,都是一个屋檐下的,有时候真是不方便,反而到了国外,我们的感情才越来越好。”

“妈,现在想起来,寒厉做的还是挺好的,他都不在晏家住,后来我又经常去他办公室,他的确没时间和别人见面。”唐黛说道。

“那你之前还那么折腾人家?看把他给吓的,整个人都瘦了一圈儿,我看着都心疼。”沈含玉说道。

“妈,那时候受刺激太大了,女人怀孕的时候最怕这个,我心里也嘀咕过,夏问彤那样出色的女孩子,有男人喜欢太正常不过了,哪个女人不会把她当成威胁?如果不是因为怀孕,我不会担心的。再加上婆婆说的那话,对夏问彤的态度,我自然就往心里去了。”唐黛解释道。

沈含玉哼道:“你那婆婆,以后落不得好,这次算是害人不成,害了已,如果以后能记住教训,倒是好事!”

唐黛担忧地说:“晏寒穹不简单,我觉得他不会擅罢干休的!”

“他能怎么样?等他能独挡一面的时候,寒厉家住之位也坐稳了!”沈含玉说道。

“那倒也是,就是爸那边受了牵连,挺可怜的!”唐黛说道。

谁都明白,重要的不是权利,而是他这样变相地被赶出晏家,别人会怎么说?这里又怎么能有他的立足之地?这滋味儿是不好受的!

唐黛说道:“其实我也赞成我们离开,可是爷爷不同意,总要有一个人让步的。”

“你也别想那么多,寒厉的能力咱们都知道,他会处理好一切的,你还是想想怎么当好晏家主母,为他分担一份力。”沈含玉说道。

唐黛点头,突然想起什么一般地说:“对了妈,如果肯下次再来,就让他进来吧!”

唐黛生孩子后,肯也来过,想要看看她,但一直没能进来,但他没放弃,又来了两次,没见到她后,也没生气就走了。

沈含玉一听就冷了脸,问她:“见他干什么?还嫌害的你不够惨?”

“妈,他那里有我需要的书,我知道应该和他少来往,可寒厉的情况越来越严重,不能等,那样太被动了。”唐黛有些着急地说。

“可是那个人邪乎的很,我每次看到他都有种不安的感觉。”沈含玉皱着眉说。

“目前我还不怕他,如果我再不进步的话,以后就没准了,更何况现在也是没办法的办法,当初我能为了寒厉去基地,现在只是借几本书,又有什么可怕的?”唐黛脸上带着坚定的神色。

“好吧好吧,听你的就是了!”沈含玉长长地叹气,真是没个消停,就不能过过安静的日子。

晏寒厉到了公司,发现人已经到齐了,看来大家对今天的会十分重视。

他特意看了一眼自己的父母,他们脸色都不好看,尤其母亲,脸色十分憔悴。

梅芮感受到什么似的,抬头看向晏寒厉,他则淡淡地撇开目光。

梅芮心中一酸,重新又低下了头。

晏锐学说道:“不是,这到底发生了什么?让老爷子一下子把我们都赶了出去,寒厉啊,你对老爷子做什么了?”

晏寒厉还没说话,半敛眸的晏锐韶突然抬起眸说道:“这事儿和寒厉无关,爸总要选出家主的,你们也看到了,爸的身体不比以前。”

晏锐才说道:“大哥,要立家主也应该是你啊,哪有爸还在世先立儿子的道理?”

晏锐韶好脾气地说:“早晚都是寒厉的事,我在国外那么多年,对晏氏也不够了解,所以这样一步到位也挺好的。”

这话说的心平气和,没有一丝怨气。

晏寒厉看向他,没有说话,可眼中不再是以往的淡漠。

晏锐韶看了他一眼,说道:“寒厉这些年的付出,是有目共睹的,说起来是我这个当爸的对不起他,我离开,我心甘情愿。管理别的公司,也是为了对我自创的理论做个实践,看是否接地气。”

一看晏锐韶一点不甘的样子都没有,两兄弟也就没什么可说的了。

晏镜韶说道:“人都到齐了,开始吧!”

晏寒厉点点头,可他刚要说话,便听到一个男人的声音响起,“谁说到齐了?我不是还没到吗?”

梅芮的脸瞬间变得惨白!

霍成言身穿黑色西装,双手插兜走进门,整个人又恢复成以前霍三少的样子,看起来挺拔俊逸。

晏寒厉皱起眉,晏锐学先开口说道:“你来干什么?”

晏锐才也叫道:“不是,他是怎么进来的?”

于冰走进门,交待道:“晏少,他说他手里有股份,是带着律师过来的,我已经看过了。”

既然人已经站在这里,说明有份股之事是真的。

晏寒厉看了一眼于冰,明白她眼中的意思,这件事看来不简单,在这里摊开更有利。

晏锐学嗤笑道:“不是,他怎么可能有股份呢?玩笑开过了吧!”

晏锐韶没发现梅芮整个人都僵掉了,皱着眉说:“不要在这儿胡闹,赶紧出去!”

霍成言非但没出去,反而走进门,在椅子上坐了下来,不见外地说:“爸,我可没胡闹,虽然我手中的股份少了些,只有5%,但我也是股东啊!”

一听这个数儿,晏锐韶就是一激灵!

霍成言晃着腿说:“妈就是疼我,是吧,妈?”

晏锐韶转过头看向梅芮,一脸的震惊与不可置信。

事情已经发展到现在,再也瞒不过去,梅芮干脆也豁出来,说道:“我这么做是为了保天真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