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乾的手本能地向唐黛的脖子伸去,这是人类最薄弱的地方,而这个女人纤细的、美如白天鹅的脖子,只要他一个用力,就能脆弱的折断,在他的心里,他一个大男人,难道还不如这么一个弱女子么?

他却忘了,一个人的强大与否,从来不是由外表决定的,即使他比她要高上一头,即使他的力量再强大,此刻也不敌这么一个已经将他算计的精准的女人。

唐黛的步子在往后退,他的手在紧逼着,她退到了墙上,他也逼到了墙上,他的手卡住她那纤细的脖子,他的唇角已经微抽地扬了起来,他的脖子梗了起来,心想着就你,还敢这样算计我?

唐黛微微一笑,淡定而又狡黠,十分的轻松,这是她心里绝对的强大,才能露出这样的微笑。

“录音已经传到我的邮箱,在十分钟之后,它会定时发送到我丈夫的邮箱中,我想,陶先生,您是不是应该三思而后行?”唐黛的声音不紧不慢,却恰到好处。

别看陶乾的手已经在她的脖子上了,可他却不敢用任何的力,他知道,只要他稍一用力,他的前途就全完了。

她被他逼到了墙上,这本该或暧昧,或能体现出他强大的一幕,却全然不是那么回事,这完全是他被羞辱的这一幕。

这个女人啊,他和自己相比之下,多么的娇弱,可她竟然如此之可恶地战胜了自己。

陶乾的呼吸有些急促,他瞪着眼睛问:“你竟然随意对我用催眠,你知道这是违反规定的吗?”

他的内心里惊骇的是,她居然会催眠,并且技术如此高深。

唐黛问道:“违反什么规定?我又不是心理医生。更何况又有谁知道且相信,我会催眠呢?”

像陶乾这样的人,当然最知道证据的重要性。他算明白她为什么让保镖们都出去了,现在他想找到证据根本就不可能,事实上出了这个房间,说唐黛会催眠,谁也不会信的。

他的脸上,再次露出了狰狞的表情。

唐黛面对着高大的他,此刻已经气急败坏到了顶点的他,一点发怵的意思都没有,反而轻松地问道:“怎么样?想好了没有?”

如果连情绪都控制不好的人,是坐不到这个办公室里的。所以通常面对这些人,比面对那种一无所有的人,要更容易掌握。

陶乾缓缓地收回了自己的手,他向后退了两步,手放在身侧却悄然握紧成拳,他的表情迅速收敛,变得高冷起来,但这同时也证明,他的理智回颅了。

“冒犯了,晏太太!”陶乾斟酌着说:“刚才……是我失控了。”

唐黛没有什么心思再和他虚以委蛇,正色说道:“找一个人当替死鬼,我还没那么蠢,刚才我说的是真的,既然您在这个位置上,我希望您能抛开个人恩怨,秉公办理。”

本来就不怎么对付,现在仇算是已经结下了。但这没有办法,这个仇是必结不可了。

“这个当然!”陶乾答的十分平静。

唐黛知道,他这副平静的面具下,那张脸不定龟裂了多少次了。

“那好,我在外面等着接纪铭臣出来。”唐黛面带微笑地说。

陶乾牙根忍不住磨了起来,但他很快就控制住了。

唐黛能看出他那要崩裂的表情,她装着视而不见,笑着说:“哦,当然,我会把那邮件时间更改一下,四十分钟吧,怎么也能审完办手续了,是不是?”

“唐黛!”这次他咬牙切齿地叫了她的名字,没有叫她的头衔,可见他已经恨成了什么样子。

“怎么?还有什么问题吗?”唐黛一脸天真无邪地问。

他真是恨不得把这张脸给捏碎了,但是他只能臣服一般地说:“没有!”

“那好,我等你好消息!”唐黛说罢,转身向外走去,就这么大刺刺地把自己的后背留给他,一个恨她入骨的男人。

他视这种行为为嚣张。

他却不得不跟着她一起走出办公室的门。

唐乙等的焦急,这么长时间也不出来,一看到她出来,便忍不住叫了一声,“小姐,您没事吧!”

唐黛脸上带着如沐春风般的微笑,说道:“我能有什么事?难道陶先生还会对我动手不成吗?”

陶乾的脸已经忍不住开始抽搐了起来。

高坤心里想笑,他看着完好无损的少奶奶,心知这位陶先生恐怕被他家少奶奶给折腾的不轻。

唐黛转过身,看到陶乾的面部肌肉有些扭曲,便一脸关切地问:“陶先生,怎么您不舒服吗?”

陶乾不得不再一次表现出他强大的忍耐力来,像海水抚平海滩一般,把脸上的任何表情都给抹平,淡淡地说了一句,“没有!”

“哦,那您尽快吧!我还给纪铭臣准备了庆祝宴,不要错过了饭点!”唐黛一本正经地说。

陶乾差点被气的吐了血,他刚想说话,她就拿出手机说:“哦,我差点忘了邮件的事,真是不好意思,我现在就弄。”

陶乾只好把想说的话又咽了回去,叫人带了崔浩立刻去审。

他在里面审人,他不知道唐黛就在外面看着。

这一幕并不少见,以往唐黛也经常如此,所以即使有人看到,也不会说什么。陶乾的人看到居然都没人阻止,好像唐黛在外面看着再正常不过的,他们这些小人物,自然也不敢随便多事去阻拦。

陶乾的确很抓紧时间,上来就直奔主题。

刚才崔浩已经把事情经过都说了,现在也没必要再瞒着,所以说的很痛快。

案发的经过和他说过的没有两样,但是让唐黛意外且惊喜的是,那把刀上的指纹,竟然是崔浩给弄上的。

如此一来,崔浩便成了制造伪证之人,虽然这对纪铭臣来讲是痛心的,但是能救纪铭臣,唐黛也管不了那么多,心里只有庆幸了。

崔浩讲了他如何从闫鸥手中拿了刀子的经过,当然窃取纪铭臣的指纹这件事一点都不困难,因为他和纪铭臣是同事,在一栋楼里办公,不管是会议室或公共卫生间,哪怕指纹不全,也足以让他把五枚指纹给集全了,然后弄成他需要的模样。

崔浩所学的,用在了这个方面,不得不说十分的遗憾。

唐黛看向高坤说道:“你让人去查一下,崔浩欠钱的人是不是受人主使?”

“是的,少奶奶。”高坤立刻会意地去打电话。

案发的经过是这样的,纪铭臣与唐黛在楼上,闫鸥先到了别墅,崔浩跟着到了,崔浩带着手套与脚,就是单位里发的那种,一会儿再次现身的时候都不用换。

他与闫鸥无声地打斗了一番,然后闫鸥给了他一把刀,低声说了一句,“兄弟,轻点。”

闫鸥心里却没有什么纠结,因为他已经选择了这样做,为了能还上欠的钱,他灭了口,反倒更好。于是他拿过刀子,将提前弄好的指纹,摆在自己手指的几个位置上,握好刀子,毫不犹豫地将刀子捅进闫鸥的身体里——最里面!

仅剩下一个刀把在外面。

闫鸥不可置信地看着他,想喊叫,却只发出了闷哼声,他轰然倒下。

崔浩看着倒下的闫鸥,没有留恋,迅速地躲到了后院去。

跟着纪铭臣与唐黛下来,闫鸥想要说出凶手,但他只能用力抬起手,张了嘴,却没能鼓出最后的一口气,说出那个名字。

闫鸥交待了他的家里,还有纪铭臣其余的指纹,还有他做指纹的工具。

这就是证物了!

纪铭臣的嫌疑,彻底被洗清了。

陶乾审完崔浩,出来的时候看见唐黛不由一怔,他恼火地看着旁边守着的人,谁允许她站在外面听的?但是很可惜,人们都低着头,不敢看他,全部在沉默。

崔浩被带了出来,唐黛没理会陶乾,说道:“崔浩,刚才我让人去查了一下,和你赌钱的那几个人是受人指使,故意设局引你上钩的。赌钱是违法的,你怕被揭穿,他们同样害怕受到法律的惩罚,所以即使你不听,也没人把你怎么样。”

崔浩一愣,脸上立刻露出追悔莫及的表情。

他被带走了。

陶乾内心已经权衡好利弊,对唐黛说道:“借一步说话。”

唐黛和他走到一边去,他低声问:“你刚才录的东西。”

“纪铭臣什么时候出来?”唐黛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