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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应窜进林子,抬头稍稍一辨方向,便径自往里走。梅花树并不高,只是花谢之后枝叶长的稠密,树下几乎看不见天光。

阿应走几岁便站住辨辨方向,走走停停约摸大半个时辰,方小心绕过几丛野藤。

藤蔓遮掩中有条几不可辨的小路。

小路蜿蜒陡峭,再加上两旁荒草丛生,显然极少有人行走。阿应便顺着小道儿下山,走了约半个时辰,道旁出现一处缓坡,坡上杂树高高低低,内里露出一幢茅屋。屋外树桩上搭了兽皮,檐下又挂了几坨风干的野鸡野獐。

看情形这里仿似住了猎户。

阿应扭脸儿看了一圈儿四周,眼见四处静寂无声,这妇人才放心上前推门。

门板将将开了条缝隙,阿应便闪身挤了进去。

须臾。

“怎么这么久才来?大公子催了四五次。”一个粗嘎嘶哑的男声埋怨:“倘若耽搁了公子的大事儿,你我都要死。”

阿应小声嘟囔:“九公子刚刚才下山,说是……。”说到这里,顿了一顿,一顿之后,方又嘀咕道“去昆阳一个叫什么沿儿的村子。奴家又仔细问过送茶仆役,他确实是去接九夫人。”

“这下好了。”男子立时大喜过望,连连催促道:“你快回去,莫要让人发觉。等下我去禀报大公子。快走!快走罢!”

妨似阿应嘟嘟哝哝又说了什么话,男子不耐道:“晓得,忘不了你。”说着这些,门板“吱呀”一响,妨似推推搡搡撵了阿应出来。

“呸!到底是个粗鄙胚子。”阿应跺脚骂了一句,骂过,方撇撇嘴一脸不忿沿原路上山。

过了一会儿,一个斗笠遮了大半拉脸的汉子探身出来,贼兮兮往四周扫了一梭子,见得四下只有鸟鹊扑剌剌乱飞,便回身锁了屋门儿。

汉子匆匆下了山。

这边儿众人到了岔路口,当下不等九公子吩咐,远山便驾马直上往召陵去的官道。

方才山路蜿蜒陡峭,远山需捏着性子驾马,这会儿上了平坦大路,加之他又知晓九公子必定心急赶路,这人便索性放马狂奔。

要论揣摸九公子的脾气,远山自然比他人摸的透澈,因此凤台东城几个,亦是策了马闷声跟上。

驰到天将落黑,众人己离浮云山将近二百余里,九公子遂命远山停车,梦沉又寻了隐避处歇下。

第二天天将放亮,九公子便又命人起行。

如此众人昼夜急赶,仅用三天便过了召陵。

到得第四天傍晚,车队进了昆阳地界儿。

“吁。”远山四下里瞅了一梭子,眼见随行的凤台东城几个己是人困马乏,便倒过来用鞭柄叩叩车壁,道:“公子,要歇一会儿么?”

“嗯。”九公子抬手挟了车帘子向外一掀,转眸去看时,但见晚霞将褪未褪,天际几点棉絮般的云朵半边儿金色、半边儿映了灰濛濛的暮色,便道:“寻个空旷处罢。”

远山点头应喏,当下一边拨马往路边去,一边儿扬起马鞭向东城挥了几挥。

东城便大声喊:“公子吩咐了,寻个空旷处停车。快些……。”只他一句话说了半截儿,前头密林里突然“咣咣”几声锣响,随之“咻咻咻”一排箭雨……向众人倾射而至。

变故陡然而生!

“去那边儿!那边儿有山石!”东城扬鞭一指左边儿山坳,另只手“咣啷”抽了长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