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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当中最黑暗的时刻,便是拂晓之前。然而这一晚,从寅时初开始,夜色仿似渐渐散开,到寅时中,天际竟然诡异的变成了鱼肚白。

城外三十里废庄。

常圶抓了霍延逸,高阳峻又派随护袭杀周校尉,这种作法,分明是有翻脸的意思。

沉沉坐了片刻,霍伤看了周挍尉吩咐:“传讯河东,要那边儿准备接应……。”说到这里,略略一顿,又道:“绑了四王女,倘她不乖乖听话,挑断她脚筋腿筋。”

潜在的意思,准备挪窝换地方。

周校尉一叠声应了。只是……不过片刻,他又急慌慌跑进来,这会儿过门槛时,结结实实绊了个五体投地:“将……将军,那个贱妇砸死了阿大,她她……逃走了。”

“贱人!”咬牙骂了这句,霍伤顺手拿了长刀,拎着刀刚走了一步,想了想,又回身摘下墙上挂着的箭囊箭壶:“速速召集人手,没有她在,只怕常家与高阳家再无顾忌。”

“是是!”周校尉爬起来便又转身往外窜,只刚出屋,“咻!咻!”两箭劈面而至,这人又连滚带爬退回来:“将……将军,咱们被围上了。”

这边儿话音没有落,外头一时“咻!咻!咻!”连声箭响。

“闩门。”霍伤眼神儿一阴,弯腰“噗!”吹熄了烛火。

屋子里刹时一团漆黑。

“霍伤,某知道你在屋里。交出王女,某放你一条生路。”

“霍伤……你个狡诈小人,快快出来受死!”

“活捉霍伤,某赏百金,倘若拎来人头……赏金五十。”

栖息的夜鸟扑梭梭惊飞出灌木丛,而石屋周围,火把光先是星星点点,不过一刻便越聚越多。

屋外……火把光亮如白昼。

屋内……黑漆漆静寂无声。

西郊大石镇。

一骑快马渐驰渐近,青衣护侍方勒了马,远山便一溜小跑迎过去:“怎样了?。”

“没有抓住霍伤。”青衣随护勒住马缰,沉声道:“常府尹并周乔只抓了霍家二十一个护侍。梦沉与铁棘己沿途追蹑而下,以梦沉查看所得,霍伤似往此方向而来。”

说了这些,护侍拨转马头:“观津崔家来了千余人,我要前去引路。你且先禀报公子。驾!”

这人语速又快又急,说完,不等远山迷怔过来,便扬鞭催马“哔啪”直窜而出。等远山“哎!到底怎么回事?”时,他已在林子里几绕几转,瞬间便失了踪影。

远山忍不住挠头:“枢密院这些人,个个都是火上房的急性子……等迢迟回来,得说道说道。”

嘴里嘀咕归嘀咕,远山转身一溜烟儿往茅舍跑。

“哎哎!公子。”远山只顾着注意脚下,不妨九公子开门出来,两个人差点撞上。

“霍伤跑了么?”青衣护侍慌着要走,说话便有些大声。茅舍离竹林又只得十来步,他的话,九公子在屋子里早听进去七七八八。

“是。”

两千人围十来幢房子,仍是没有抓住霍某人,远山不由有些丧气,当下他有气无力道:“依梦沉来看……霍伤似是向这个方向来,公子,怎么办?”

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