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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时天色晴好,镂空雕花的窗扇儿大敞着,明亮亮的光线里,九公子眸中闪过几分似恼怒,又似无奈的复杂意味。

这种意味在九公子眸子里一闪而逝,而后他淡淡望了窗外,一刻钟过去……又一刻钟过去,仿似出了神。

他不开口,远山偷偷瞄了他半晌,当下略一皱眉,悄没声儿后退了半步。半步之后,便仍老老实实低头站了。

屋子里静了下来。

过了一会儿,九公子垂下眸子,待再抬眸时,便又是一派云淡风轻。

远山斜眼瞄见,不由暗暗念了几遍“额滴上神”,后院那个坐在廊下,托着下颌仰头看天,这个明明一腔子火气,偏又呕了不发。

这两个人到底要闹哪样呐?

反复思忖半晌,远山偷偷觑了九公子。觑了半天,忍不住壮着胆子问:“公子……不去看看夫人么?”

九公子低低“嗯”了一声。一声应过,曲了食指“锉锉”扣了桌沿儿。扣了几声,眸光轻飘飘一扫远山,淡声问:“甚事都安排妥当了么,嗯?”

斜刺里忽然来了这样一问,远山一时有些怔住。待反应过来,忙道:“公子吩咐下来的事情,仆怎敢拖延。公子放心,诸事均已打点妥贴,只等主子携夫人归府。”

九公子鼻子里哼了一声,啍过。起身走到书架前头,抬手抽了几卷书册,又踱回来闲闲翻了看。

这种态势,显然不打算去看谢姜。

远山不由挠头。待挠了几把,眼角儿斜过去看看九公子,又挠几把,再瞄两眼……。如此反复瞅了几次。九公子仍是纹丝不动,远山只好躬身揖礼:“仆告退。”

远山退出屋去。

门前光影一暗一亮,又踏踏脚步声去得远了。九公子方抬手揉揉额角儿,喃喃叹道:“先晾一晚上再说罢!”

当日晚间,九公子便在前头厢房里歇了,而谢姜亦没有派人到前厅。

第二天卯时初刻。谢姜仍然如往常一样,用过早食便在碎石路上溜圈儿散步。将将走到梅花林。北斗一溜烟儿窜过来。大约是跑的太急,亦或是受到了“惊吓”,小丫头一脸惊愕……惊讶……惊喜……总之是无比复杂的表情,喘吁吁喊:“娘……娘子。快回去!快快!”

北斗连喊带比划,说着话,哪还顾得上什么规矩不规矩。上前扯了谢姜袖子便往回拖。

哎呦!这是……谢姜一头雾水,待要细问。北斗开始嘟囔:“娘子,别嫌奴婢不懂规矩,这会儿娘子要是不回去,木屋里头都没地儿下脚了。”

要说谢姜刚才是一头雾水,小丫头这么一嘟囔,她脑门上瞬间又糊了一团浆子。

“到底怎么回事,嗯?”问了这句,谢姜不经意间转眸看了眼东边儿。一看看过,哎呦!顿时唬了一跳。

木屋前头影影绰绰尽是人。人多不是重点,重点是这些人有男有女,且男子均穿了一色儿雨过天青色短衫,下配细白绫布裤褶;女子均是银红对襟窄袖过膝衫,下配细绫子裙裾。

这还不是重点,重点是这些人训练有素,男子排排站的整齐,女子们亦是垂首收颌,站的笔直。

人多是多,屋子前头不但鸦雀无声,甚至连大声喘气儿的都没有。

情形有些诡异。

谢姜眸子略略一扫,不由蹙眉:“大早上……。”说了半截儿,转口问“怎么嬷嬷没在么,嬷嬷呢?”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