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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司马眸光沉沉,盯住九公子审视半晌,方沉声唤道:“阿犟!”

犟叔便在门外躬身答话:“仆在!”。应声是应声,并未进屋。

“百步以内,不允有任何人。”吩咐了这句,王司马抬手捏了颌下髯须,一时有些发怔。

以男子眼光来看,十三四岁的谢姜,漂亮归漂亮,却还是一团孩儿气。九公子又绝非未识过男女情事的青涩小儿,怎么会对这种小娘子动心思。

王司马隐隐觉得不对。

风从半卷的帘拢间穿过,丝绦上缀的铜扣儿,“叮当叮当”响了几声。

王司马恍然惊醒过来,低咳一声,肃下脸色道:“有甚么事,此时不妨说罢。”

九公子垂眸看了地面儿,淡然道:“前些时日,阿九得了暗疾。”

这人说的随意淡然,仿似说今晚上月色极好,不如饮两杯罢!

王司马却面色骤变,哑声问:“甚么?嗯!再说一遍。”

悉心教导了这么多年,费尽心血培育出来的骄子,若是不能延续子嗣……王氏下一代,岂不是要落到庸人手里?

转念间想了这些,王司马但觉一颗心像是被手攥住,一时发紧发痛,直是要喘不过气来。

“阿九所得暗疾,非袓父所想那样。”听出来王司马嗓音有异,九公子抬眸安慰道:“祖父且坐下。”

这人的嗓音低缓醇厚,淡然从容之中,仿似有种安定人心的力量。

王司马回过神来。垂睑看了九公子片刻,抬手虚虚一托。低声道:“你且起来。”

九公子起身扶了他坐下,淡然道:“这个症候闻不得花香粉香,倘近了其他妇人,便头痛欲裂。”

其他妇人?王司马蓦然抬头:“近谢娘子就可么?”

“是。阿九心里存了疑惑,便趁送她回郚阳时试了几次。近她,并无有头晕目眩之症状。”

缓声说了这些,九公子眸光一转,瞟见案桌上一个釉里红陶壶。使手背在上头贴了。察觉内里茶水温温,便倒了茶递给王司马。

“没有寻大医看么?”王司马啜了口茶,待放下瓷盏,抬眼看了王九问:“大医怎么说?”。

这种事再是不好启齿,事关子嗣,任谁也会寻医问诊。王司马只想知道结果如何。

屋子里静了下来。

片刻之后,九公子嗓音淡淡,仿佛是在说旁人:“陈大医诊脉之后,百思不解。”

既是百思不得其解,当然更无药可医。

风从帘扰间穿过。丝绦上垂挂的铜扣悠悠荡荡。

屋子里一时只剩下细碎的“叮当”声。

当夜,叮嘱过犟叔小心“服持”九公子,王司马带了仆役护持,径自返回新都。

暗夜沉沉,九公子让犟叔给远山梦沉两个传话,晚间不需随持。

既然不需服侍,半夜三更里又无处可去,两个人便去歇息。待过了木桥,远山扭过脸与梦沉嘀咕:“老家主走时,脸色不大好看呐。”说到这里。眼睛随意间一瞟。

一眼扫过,这人瞬间两眼瞪的老大,抬手指了前头,结结巴巴道:“你你……你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