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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回……回舞阳?”

“扑通”一声,远山左脚拌住右脚,一骨?滚在地上。

既然滚在地上,这人索性双膝着地,手脚并用爬过去扒住桌沿儿,仰头看了九公子问:“公子,大王及一干权贵,还等着查公子“死没死”呐!”

浮云山之上,九公子计诱霍伤下手,而今满天下都是霍督军“谋害”锦绣公子的言论,封王因此收了霍伤的兵符,又责令他“闭门休养”。

霍家大势已去,底下只等着看还有哪些世族、权贵,又哪些豪门相要跳出来。

而今眼看大计将成,九公子却要回去!

这个时候回舞阳城,不光前功尽弃,万一再有人识破九公子行藏,到时不仅他一人会身败名裂,欺君之罪的帽子扣下来,王氏一族瞬间便是抄家灭族,灰飞烟灭的势头。

思来想去,远山不由出了一身冷汗。

汗水顺着额头淌到眼角儿,又顺着眼角儿浸到眼睛里。眼里酸涩刺痛,他却不敢抬手擦掉。

“嗯,慌甚。”九公子瞟了眼自家手下,闲闲道:“毋需惊动其他人,只你与梦沉随本公子回去。”

说了这些,看远山迷迷怔怔,一脸搞不清状况的模样。九公子不由一手揉了额角儿,一手拎了擦墨的帕子扔过去,淡声训斥道:“忘了规矩么,嗯?”

奴婢仆役不可直视主子,若非主子招唤,不可近三尺以内。

“仆……仆也是急……急了。”帕子盖在脸上,远山趁势拿它擦了把脸。边擦边吭哧道:“公子真要回去。也得等铁棘几个从青石坡回来罢。要不……只仆与梦沉护侍,恐怕不妥。”

“有甚不妥,嗯?”眸光在远山脸上一扫。九公子瞬间便别过眼去,咳了一声,忍笑道:“正因他们都在,才可以拖住霍伤在此。去准备罢。”

远山越听越是迷糊。只是再半糊,总还没有忘了。自家主子一旦用这种语气说话,便是打定了主意。

“是,仆谨遵公子令。”远山低头躬身,向后退了几步。几步之后。忽然停了脚,期期艾艾道:“周大医方进府,便被谢大……咳!截去了。说是头晕头痛,仆回来的时候。周大医还没有去断云居。”

郚阳城里最善医症的,便是城东以医术传家的周家。

“嗯,梦沉没有在么?”九公子声音里带了几分郁怒。

费劲巴拉请了医缓回来,正主儿没有看,却被个偏瓜泼妇给弄了去,远山也是憋屈的要命。心里憋屈,说话自然不会客气:““梦沉领了周医缓进门,谢大……咳!谢大娘子的贴身嬷嬷便窜出来。那个老虔婆死拉活拽,梦沉又不能打她。”

难怪那个小东西要让谢甚么霜进霍府,霍家父子要是得她进门……。九公子眸光在书册上略略一扫,再抬头时,便漫不经心吩咐:“既然谢大想要头晕头疼,就遂了她的意思罢。”

“遂了她的……意思……。”远山眼珠转了几转,待砸摸过味儿来,忙低头躬身,响亮亮应喏:“是,仆即刻去办。”

门扇开开关关,风吹得案桌上的烛火,一时眀灭不定。

火苗儿跳烁变幻,九公子点漆般的眸子,落在案桌儿上。书册上头,平摊了块浅绿色的绸帕。帕子边缘用银线勾勒了祥云燕草纹样,其中一个角儿上,坠了两颗指甲盖儿大的玉珠。

烛光映照下,浅碧色的珠子,莹润的仿似里头凝了一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