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眸掐了两下眉心,再抬了眸子时,九公子便看也不看谢姜。”嘴里说着这些,腾出来右手指指远处。

“嗯。”九公子低低应了一声。一声应过,身子不动,眼亦不抬,淡声吩咐:“让迢迟送她回去。”

谢姜听出来九公子的话里,透出几分冷淡的意味。

心思莫测的人,惯常都是翻脸比翻书快。谢姜撇撇小嘴儿,心里寻思了半晌,决定以后还是躲远点的好。

谢姜恍神儿的功夫,船靠了岸。

迢迟低声:“公子,仆要送谢娘子要回府么?”

九公子淡淡“嗯”了一声。

因要出来逮鱼,谢姜穿了窄袖短袄,下裳穿了裤褶。趁着迢迟觑了眼九公子,两手似伸非伸的当口,谢姜干脆自己抬腿儿跳到了地上。

这人不讲风度仪态。自己总还是世家娘子。谢姜两脚踏上实地,便回身对了小船,施了个标准的褔礼:“多谢公子邀阿姜游淮河,阿姜告退。”

迢迟看看梦沉。扭脸又看了九公子。为什么接谢姜过来,两个人均是心知肚明。

两岸不是荒草秃树便是石头,河面上寒风又嗖嗖作响,谢姜故意说这样的话,分明有几分讥讽的意思。

谢姜优雅无比的。讥讽了九公子。

九公子额角跳了跳,这个小东西,胆子是越来越大了,罢了,先送她回去再说。

抬手拿了竹笠戴在头上,九公子起身下了小船,吩咐梦沉迢迟两人:“走罢,先送谢娘子回府。”

迢迟是枢密院的护侍头领,能坐到这个位置,一是九公子暗中提携。二是迢迟武技过硬。九公子抬头的瞬间,迢迟看见了他的眉心。

金尊玉贵的九公子,难到被个小娘子给打了么?,迢迟一时两眼发直。回头看看,谢姜与九公子两人上了马车。迢迟便往梦沉身边凑了凑,小小声问:“公子脸上,嗯?是怎么回事?”

“公子自己掐的。”梦沉赶紧澄清:“想必方才河上风大,公子有些头疼罢。”

“是么?”迢迟将信将疑,扭脸看看马车,回过头来刚要再问。九公子掀起毡帘儿,淡声道:“磨蹭甚么,还不快走。”

梦沉瞪了眼迢迟,压了嗓音道:“公子现今心里不悦。赶紧走罢。”嘴里说着,将手里拎的竹笠扣在迢迟头上“霍伤识得你,戴上这个遮一遮。”

马车摇摇晃晃拐上大路。外头马嘶声、牛哞声,又来往行人吆喝让道声,刹时便传入了车内。

垂眸思忖片刻,九公子抬手关了窗户。淡声道:“你与阿至离开之后,霍伤父子去了城内别宛。”

这话是个引子,九公子不会没话找话,他特意提及这些,显然与谢姜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