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没见,金娴又漂亮了几分,未语先笑,比起小时候更惹人喜欢。

玲珑永远忘不了,金娴只有四五岁时,就会往她身上扣屎盆子了,待到金嫦出事时,她又早早跳出来和金嫦划清界限,那个时候,也不过只有七八岁而已。

玲珑任由她跟着一起进了花房,却挽起金妤的手,道:“五姐有事要问你,你随我到那边说话。”

说完,带了金妤就往花房深处走去,早有花房的婆子们小跑着过去,给她们姐妹搬椅子摆茶具。

金娴还想跟着,可腿刚刚迈出去,就被喜儿拦住:“八小姐,您没听王妃说啊,王妃有事要问七小姐。”

金娴咬牙切齿,以前就听人说过,金玲珑的丫鬟们除了杏雨以外,全都是烧火丫头出身,这个喜儿当然也不例外,现在进了王府,摇身一变,就成了王妃身边的大丫鬟,和她说话时,脸上连丝笑容都没有,这就是金玲珑教出来的人。

可她又能如何呢,只好悻悻地等在一旁。

玲珑和金妤在几盆牡丹花坐下,玲珑便上下打量着她,见金妤穿着湖蓝色妆花褙子,月白色挑线裙子,头上的堆纱宫花和栀子花的银钗都是今年京城里时兴的款式,不像是长辈赏的,倒像是新制的,衣裳上缀着几朵珍珠缀成的小花,也是今年刚流行的苏样儿,她满意地点点头,看来王氏对金妤还不错。

玲珑问金妤:“这一年来我又是怀孕又是生孩子的,有日子没回来了,三哥和三嫂过得还好吧?“

金妤嘴角动了动,想说什么,又像是不知该不该说,玲珑知道她的性格,是那种你让她动她就动,你不让她动,就是下着冰雹,她也缩在那里不敢动。

玲珑便道:“这是五姐问你的,你有什么话只管和五姐说,就和小时候,你和五姐姐睡在一张炕上时一样的。”

金妤嘴角抿了抿,当年和五姐姐、九妹妹在一起的日子,是她最快乐的时光,过了这么久,每当想起来时,她都会甜甜的笑。

“三嫂和三哥成亲不到十天,就把三哥养的那几个女戏子全都卖了。三哥很生气,和三嫂吵了一架,三嫂在屋里,三哥在院子里骂三嫂是妒妇,三嫂让丫鬟出来叫他进去,可三哥死活不进屋,就是站在外面骂,丫鬟婆子们全都看见了,我就是听她们说的。”

“三哥骂累了,就去红茶屋里歇着,红茶是三哥的一个通房,是去年抬的,五姐姐可能没见过她。到了晚上,三哥和红茶正要休息,三嫂就带着几个婆子闯了进去,把红茶从屋里扔出来,红茶......”说到这里,金妤的脸胀得通红,好一会儿才小声说道,“红茶只穿着肚兜。”

“三哥当然不依了,又和三嫂吵起来,三嫂就说成亲不到一个月,新房是不能空着的,红茶存心让三哥做那薄幸之人,想来是个狐媚子,当即就要把红茶赏给扶栏。”

玲珑瞠目,扶栏是金子烽的亲随,王氏竟然把金子烽的通房赏给他的亲随,这脸打得啪啪的。

“扶栏哪敢要啊,在院子的青石板地上砸头,脑门都是血,三嫂就说,既然连下人都不肯要,那就只有发卖了,三哥最宠的就是红茶,当然不让卖,三嫂就把三哥叫到一边,也不知他们说了什么,天一亮,红茶就让人牙子领走了。”

“三嫂就说,要把各房各院的人全都查一遍,万一还有这样的狐媚子就麻烦了,但她没查我和八妹妹屋里的人,也没动容园和长菽轩的,没过几天,三哥其他的三个通房和那七八个已经开脸的丫鬟全都送走了,有的是让老子娘领回去了,还有的是让人牙子领走了。”

玲珑忍不住笑了出来,饶有兴致地问道:“那三哥现在连个开脸的丫鬟也没有了?”

金妤红着脸,当妹妹的背后议论兄嫂,好像是不应该吧,不过这是五姐姐问的,五姐姐做什么事都是对的,所以这也没关系吧。

“没有了,三姐怀了宝宝,三哥就住在听风阁,身边只有两个小厮侍候着。对了,听风阁里除了小厮,就只有两个粗使婆子,都是四五十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