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是求王妃去请大夫,那为何不请常来王府的千金科圣手尹医正?

明明是打发个丫鬟就能去办的事,还要童妈妈亲自跑一趟?

越是漏洞百出,越是不能拒绝,否则不但落个苛刻妾室的名声,抱石馆里的那位说不定还要大闹一场,颜栩不在京城,这个时候王府不能有任何风吹草动。

午后的阳光和煦温暖,玲珑让把绣花架子搬到紫藤架下,她一边绣着屏风,一边和几个丫鬟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闲天,小狗得得趴在她的脚下,玲珑用穿着绣鞋的脚尖拨拉着它的肚皮,它舒服地打个滚儿。

“我听长安说,鑫爷爷这两天总是一个人在院子里走来走去,长安叫了他好几声,他才答应。”

玲珑在心里偷笑,这老头真拗,我看你什么时候和我说实话。

“让双喜去看看京城里哪有卖山东煎饼的,多买几张给鑫伯送去。”

“好哩。”红绣答应着就往外跑,可没过一会儿又跑了回来,“王妃,宫里来人啦。”

玲珑蹙眉,皇后娘娘并不是多事的人,自从姚嬷嬷进府,就很少再派人过来,如今颜栩不在,宫里来人是怎么回事?

玲珑心里嘀咕,回屋重新梳妆打扮了,去紫藤轩见宫里派来的内侍。

今天来的内侍是永华宫的孙文秀,长得白白胖胖,以往来过睿王府几次。

“奴婢见过睿王妃,奴婢奉了皇后娘娘的懿旨,来接十七殿下。”

是来接小十七的?

玲珑面色如常,吩咐浣翠去栖云馆接十七爷过来,又请了孙文秀先坐下用茶用点心。

孙文秀笑着谢过,玲珑不动声色地递上一个封红,孙文秀暗中掂了掂,轻飘飘的,里面应该是银票。

他满脸堆笑:“睿王妃总是这么客气,大家伙儿都盼着来睿王府跑腿儿,要不是程嫔病得不轻,皇后娘娘想让十七爷见上一面,这好差事也轮不到奴婢头上啊。”

原来如此。

不愧是永华宫里的,这孙文秀不显山不露水的就把实情说出来了。

玲珑微笑:“十七爷还小,乳娘又不在身边,我想让府里的女官浮苏陪他一起回宫,路上还要请孙公公多照应着。”

孙文秀忙道:“睿王妃又客气了,这才多大点事啊,您只要吩咐一声,奴婢保管把十七爷护送得妥妥当当的。”

玲珑又问:“我前几日进宫时,还和程嫔娘娘一起打牌来着,那时见她气色还好,怎么说病就病了?”

既然是让小十七进宫见上一面,那就是最后一面了。

孙文秀叹息口气:“程嫔娘娘也病了这些年了,想来是这几天忽冷忽热,她身子弱,就支撑不住了。”

玲珑唉了一声,对身边的杏雨说道:“去我的小库里,拿上两支百年人参,让十七爷给程嫔娘娘带上。”

说话间,浮苏领着小十七进了紫藤轩。

看到一脸好奇的小十七,玲珑心头酸楚,程嫔还是要去了。

她亲手把小十七的朝天辫重新梳了,又让丫鬟绞了热毛巾,给小十七擦了脸,这时,杏雨捧了两支百年老参进来,玲珑交给浮苏,她转身低声对小十七说:“见一面就回来,记住了吗?”

小十七的小脸煞白煞白的,他看看玲珑,又看看陪在他身边的浮苏,黑白分明的眼睛里蒙上一层水气,他默默地点点头。

玲珑鼓励地拍拍他的肩头,微笑道:“晚上让小厨房做五套鹅,十七爷早去早回。“

浮苏抱起小十七,跟着孙文秀前呼后拥地走出紫藤轩,快到门口时,小十七忽然转过身,回过头来,冲着站在庑廊下的玲珑挥挥手:“十二嫂,你告诉小厨房,在鹅肚子里多放几只鹌鹑蛋,我喜欢吃。“

玲珑笑着点头,直到小十七和浮苏的身影消失在门口,她脸上的笑容才褪去。

她让人赶快去芷园把花雕请过来。

“花雕姑姑,我想见见闪辰,你给安排一下。”

花雕怔了怔,小王妃这是唱的哪一出,怎么要见闪辰了?

“王妃......”

玲珑笑道:“我刚刚想起来,上次赏给他的药材,他还没来向我道谢呢。”

花雕的嘴角抽了抽,好吧,王妃您的记性可真好。

花雕姑姑虽然一万个想不明白,她还是硬着头皮离开了珏音雅居。

玲珑就没想让她想明白。

这位花雕姑姑看着大大咧咧,可却不是个好糊弄的,要对付她,干脆直来直去,千万不能对她绕圈子,否则她只会装糊涂哄弄你。

事实证明,玲珑的方法绝对正确。

花雕去了朝阳胡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