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庭深的一举一动,颜栩都在亲自留意,他虽然分辩不出许庭深的长相和别人有何不同,但脸盲的人都有自己一套认人的方法,比如说许庭深穿的是青莲色的直裰。

许庭深前脚出门,颜栩使个眼色,就有人在后面偷偷跟上。

派出去盯稍的一个叫仇虎一个叫钱勇,都是年后才调到颜栩身边的,正在憋着劲儿想在皇子身边冒出头来,看到许庭深出去,他们立刻在后面远远跟上。

可是刚刚走出不远,他们就发现跟踪许庭深的,还有另一拨人!

许庭深没有发现,玲珑也没有发现。两人并没有再去别的地方,就在茶馆外面的庑廊里坐下,双喜和杏雨在旁边把风。

自从去年一别,玲珑又有很久没有见过许庭深了,许庭深又长高了一些,却比去年更加消瘦。

她没有羞涩,一双美目在许庭深脸上掠过,轻声道:“我知道亲事不是我们能做主的,但想来这桩亲事也并非许家长辈由衷之意,婚姻是结两姓之好,谁也不想日后各自埋怨,金家或许并非许家良配,如果许家是为了和施家的关系,这才来金家提亲,那待到施小姐选秀之事尘埃落定,你我之间的亲事又算什么?只是不得已而为之的权益之计吗?”

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玲珑,许庭深心如撞鹿,惊喜交加。眼前的玲珑,只做丫鬟打扮,没有穿金戴银,却如初春枝头的新桃,明媚清新,还有着普通闺秀缺少的灵动。

比起半年前,玲珑出落得更好了。

但玲珑的这番话却如冷水当头泼下,许庭深一时发懵,嘴角翕翕,好一会儿才说道:“..和施家表妹的事,不是我的本意..你不要介意。能和金家正式议亲,我很欢喜,真的。”

玲珑怔怔地看着他,见许庭深的俊脸已经红到了耳根。她的耳边有个声音对自己说:和他的亲事是娘家定下的,娘亲定是喜欢他的吧。

“我家的事你也知道,我娘亲有病,即使我出嫁了,也要照顾娘亲。如果娘亲在金家没有立足之地,我还要接她同住,许家是大家族,即使你能容许,家里的长辈呢?还有一件事,你可能并不知晓,我会武功,每天都要练功..”

除了这个,我还是一个贼,你们家能容下一个小贼吗?

当然了。这最后一句话玲珑没有说出来,眼前的变化让她吃了一惊!

只见一个女子提着裙子,远远地跑了过来,这女子穿着丽都,像是大户人家的女眷,可却又没带丫鬟,见她过来时,正在把风的双喜和杏雨都以为她是来茶馆的客人,因此谁也没有在意。

可谁知这女子却跑到了许庭深的身边,她伸出纤纤玉手。抓住了许庭深的衣袖:“二爷,您怎么来了这里,您不要绿珠了吗?”

许庭深先是吓了一跳,继而尴尬得不知如何是好。这女子该不会是疯了吧,他不过就是方才和她坐在一起而已,怎么就追到这里了,且,还是在玲珑面前!

“绿珠姑娘,你这是怎么了。在下没..”

没等他说完,绿珠便已哭得梨花带雨:“二爷,奴家没见过世面,方才让二爷心烦了,可您不能不要奴家啊,奴家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

玲珑惊愕得瞪大眼睛,看着面前的两个人,见许庭深本就绯红的俊脸这时已经红里透青了,而那个叫绿珠的,想来是青|楼女子吧,两人就在大庭广众之间拉拉扯扯,一个想要把她推开,而另一个不但没有松手,还把整个身子都贴了上去。

玲珑不忍再看,转身便走,她走得本来就快,这会儿又加快了脚步。直到她离开茶馆很远,绿珠才松手,许庭深整整衣袍,正想去追玲珑,却发现她已经消失无踪。

许庭深又羞又恨,转身对绿珠道:“我与你无怨无仇,你为何要死缠烂打?”

绿珠用丝帕抹抹眼角,哀怨缠绵:“奴家与许二他一见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