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婉的脸上青一阵红一阵,她的应变能力远不及姐姐金嫦,以前在老宅时,她每次欺负玲珑,都是拉上旁支的姐妹帮忙,要么洒香灰要么扔砖块,像这种斗嘴皮子的事,都是金嫦出面,现在她被玲珑说了几句,便张口结舌,不知如何应对。

她却不知道,好在只是斗嘴,真若是动起手来,她吃亏更大。

玲珑早就不是当年那个只会做针线,任由她们姐妹欺负的小女孩了,蒙她们所赐,玲珑大病一场记起前生的事,整个人便如脱胎换骨,再也不是她们眼里的小受气包。

金嫦见金婉吃瘪,心里清楚玲珑胆敢不带她们去漱芳斋,一定是由陈氏授意的,可她们也是祖母让来的,陈氏想当金家主母,也还要再过个二三十年,现在借她胆子,她也不敢招惹金家的姑奶奶们。

金嫦咂嘴:“五妹妹这话说的,倒像是大堂嫂不想看到我们一样,知道的是大堂嫂庶务繁忙顾不上,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们金家姑嫂不睦呢。”

玲珑最看不上金嫦这副搅屎棒子的模样,她真以为在金家人人都像金媛那么笨,几句话就能给她做炮灰。玲珑笑笑,看都没看金嫦,对杏雨道:“我该练字了,咱们走吧。”

说着,她起身便往外走,金嫦心里一动,玲珑方才说了,她是在漱芳斋练字,她这是要回漱芳斋了。虽说坐在紫云苑总能等到陈氏回来,可陈氏一门心思避着她们,说不定要等到晚膳时分,而那时她们也该回府去了。

她的眼睛瞥到站在玲珑身后的玉竹身上,这个丫鬟没有见过,不是玲珑的人,她既然能跟着一起过来,肯定是陈氏身边的,陈氏不放心,就让这丫鬟跟着玲珑。

“五妹妹要回去练字啊。唉,看来我们还要在这里等着大堂嫂,也不知大堂嫂什么时候才能回来......”金嫦脸上现出依依不舍,很是遗憾。

玲珑笑着对玉竹道:“我回去练字还不知要练到何时。我的丫头们对府里也不熟,你陪二姐姐和六妹妹到园子里逛逛,待到逛完了大伯母和大堂嫂也该忙完了。”

玉竹早就得了郑嬷嬷吩咐,只要是五小姐来了,就让她过来听五小姐差遣。而且玲珑为人和气,从不颐指气使,出手也大方,玉竹和杏雨她们几个相处得也很好,所以但凡是玲珑吩咐的,她都会开开心心答应下来。

金嫦心里冷笑,玲珑果然是嫌弃这个丫头跟着她,自己不过这么一提,她立刻借故把这个丫头支过来,却不知正合我意。

她当下便欢欢喜喜说道:“哎哟。那就有劳姑娘了,姑娘怎么称呼?”

“二小姐快别这么说,折煞奴婢了,奴婢叫玉竹......”

出了紫云苑,杏雨气不过,对玲珑道:“二小姐瞥了玉竹好几眼,您还把玉竹留给她,岂不是正对她的心思。“

玲珑笑道:“她见玉竹跟我在一起,以为玉竹是大堂嫂的人呢,她那人一向如此。又刚刚给金媛捅了暗刀子,这会儿正自作聪明呢,以为这里像老宅一样,事事有四婶给她收拾残局。何曾把谁放在眼里了,当面人背后鬼,没人比她做得更好。”

杏雨一想,小姐说的真对,二小姐若不是目中无人,又怎么拖到十六岁还没有订亲。还不就是心气太高,可自己的出身又低了一头,那么欺负五小姐,还不就是憋了一口气,金家小姐里面,原本是五小姐的出身最高,大老爷没有功名,大太太出身商贾;二老爷虽然也是两榜进士,可二太太的父亲只是个七品县令;但五小姐却不同,三老爷不但是两榜进士出身,还是六部京官,而三太太更是永庆伯嫡女,堂堂勋贵家的小姐。

在金嫦和金婉的眼里,玲珑原本就是高高在上的,玲珑从京城回到老宅,落地凤凰不如鸡,她们终于扬眉吐气,抢玲珑的东西,欺负她,把她踩到脚底下,就成了她们最解气最兴奋的事。

有时候,自尊和自卑只是一念之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