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到请帖很容易,但是有资格去催妆的,却没有几个。

顾锦之为此颇费了一番周折。

安乐侯的外甥司少陵想在五城兵马司谋个差事,可安乐侯自己次子的差事还没有着落,更是顾不上外甥。得知舅舅家的表兄沈撷正在为了差事四处找门路,司少陵索性厚起脸皮,给沈撷做起跟屁虫。

安乐侯府和很多勋贵家里一样,除了爵位什么都没有,靠着老祖宗留下的产业和宫里的赏赐过日子,还要在外面撑着场面,除了有个世袭的爵位,日子过得甚至还比不上普通富户。

沈撷是次子,和袭爵无缘,府里府外都不受重视,现在身边有个表弟当跟班,自己觉得很有面子,走到哪里都会带着他。

前不久,刚封府不久的十二皇子不知为何在府里摆起了赌局,别的府里摆赌局只是一时乐呵,十二皇子却是不分昼夜,赌局一开便是一个月。

如今东宫悬空,几位皇子均未封王就藩,个个都是韬光养晦、谨慎小心,在府里开宴也是小心翼翼,像十二皇子这样堂而皇之大赌特赌的,还是头一个。

京城里的勋贵子弟,起先还在观望,担心十二皇子是被皇帝禁足,不能出府这才胡天黑地,因此除了几个冒失的,谁也不敢真的去玩儿。万一玩着玩着,就被锦衣卫拿走怎么办?

可是等了几日,不但没见出事,还见到有宫里内侍送来皇后娘娘赏的糕点和果品,不但不像是要惩罚,更不像是禁足。

这时就有人说,是十二皇子得知他的事被传扬出去,心情不好自暴自弃,毕竟是皇后娘娘的亲儿子,皇后心疼,皇帝也心疼。索性让他玩个痛快。

至于十二皇子不能人道的那件事,其实早就传开了,大家也不稀奇,这个说法一旦被提出来。所有人都认为这就是根源所在。

十二皇子府既然有这样的热闹事,索性全都要去凑热闹。不能人道的皇子虽说夺嫡无望,但却能在这个场合多认识些朋友,能进皇子府赌钱的,不是皇亲也是勋贵。

顾锦之是和甘唐一起来的。他打听到到司少陵跟着表兄沈撷,为了找差事,也到十二皇子府凑赌局,他们两个手头没有多少银子,东拼西凑了三千两,想趁这个机会,搭上在这里玩的纨绔们,在五城兵马司谋个差事。

顾锦之盯上司少陵,是因为司少陵的姑母是安乐侯夫人,而他的姨妈就是吏部左侍郎李宣府的儿媳。也就是李越的母亲,金琳琅的准婆婆。

沈撷和司少陵都不知自己是交了什么狗屎运,被顾锦之和甘唐看中了。顾锦之是镇国公世子爷,甘唐是永定侯世子,这两人都是刚满十五岁就在五城兵马司挂了虚职,却整日不见影子的,别人挖空心思谋不到的差事,在他们看来就是应付家里长辈的借口。

原本以沈撷和司少陵的身份,别说是像现在这样在同一张赌桌上耍钱,就是能和他们打个招呼都很难。可现在两位世子爷把刚赢的一千两银子随手就赏出去,还邀他们两个到倚红楼喝花酒。

这两人受宠若惊,还以为两位世子爷真的看中他们,几杯下肚。司少陵就拍着胸口打了保票,不就是想和他一起给表弟去催妆啊,这有何难。

到了催妆日,顾锦之一身从五品的武将官服,堂而皇之来给金琳琅催妆了。

别看从五品的官职并不大,可这身官服穿在世子爷身上。就格外抢眼。

顾锦之得意洋洋,他猜想金五看到他,一定会大吃一惊,他做梦都想看到金五惊讶得合不拢嘴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