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顾家园子出来,玲珑对金子烽道:“过了中秋我便要去东府跟着大堂嫂学习了,虽说父亲已和大伯母把事情定下来了,但于情于理,我也应亲自道谢,若是兄长与我同去,大堂兄和大堂嫂也更加有面子。”

金子烽也有此意,原是想借着中秋去送礼时和金子焰当面道谢,缓和两房日渐紧张的关系。他不是自视清高的金敏,也不是妇人之见的宋秀珠,东府的人脉越来越广,他不想放弃这么好的资源。

听玲珑这么说,他在心里暗赞,难怪许家和韩家都嫌金媛摆不上台面,玲珑小小年纪就这般懂事,岂是金媛那个妾生的能够相提并论的。

他欣然道:“为兄正有此意,此刻天色还早,不如咱们到大伯母那里讨顿饭吃。”

玲珑也不记得她有多久没有在白天出门了,从西岭回来后,她就只有月黑风高时,换上夜行衣到外面走走了。

顾家庄子虽美,顾氏姐妹又是大方得体,可这些都比不上能到东府做客更让她欣喜。

金子烽也感觉到玲珑的喜悦,不由皱眉,玲珑看着沉稳有度,可还是小孩心性。方才顾锦之设宴挽留,他不过假意婉拒,玲珑便顺着他的话说要急着回府,弄得他反而不好再说什么,只能推掉顾锦之的好意。

这会子说起去东府,她反而来了精神。毕竟年龄小,还没有开窍,顾锦之要人有人,要家世有家世,她却毫无留恋之色,倒想来走亲戚。

金子烽原是想探探玲珑的心思,对于许家和顾家,她更看中哪一个,自己也好循序善诱。

许家和顾家又都是要面子的,虽说婚姻大事由长辈做主,但若真是她死拗着不嫁。这两家无论哪一个都会打退堂鼓,谁也不想落个逼婚的名头。

可现在看来,她好像浑然不觉,顾锦之炽热的目光。连他都能感觉到了,玲珑就连个眼角子也没有给人家。

金子烽吩咐身边的小厮扶栏:“你去玉酒坊订上几坛玉梨白,让他们给东府送过去,快些去吧。”

他又问玲珑:“珑姐儿你还要给大伯母和那边的嫂子和妹妹们带点东西吗?”

玲珑笑道:“我还小呢,就是一副肩膀顶张嘴过去。”

金子烽愣了愣。玲珑倒像是与他亲近了。

兄妹两人还是头回一起来东府,大老爷金赦这几年醉心佛学,外面的生意全都交给聂氏和两个嫡子,他在府里建了佛堂,每日就是诵经念佛。

聂氏还在铺子里,听说侄儿和侄女来了,金大老爷难得的从佛堂里出来,问了问金子烽的制艺,可他自己连乡试都没有考过,对于已是秀才的金子烽。自是没什么可问的,便又改口问起游学时的情形。

说了一会儿话儿,金赦这才想起玲珑是来向陈氏道谢的,便道:“我们爷俩说的话,你小姑娘也不喜听,到后宅去找你大堂嫂去吧。”

玲珑这才笑着施礼退出去,出门时,正遇到二堂兄金子焕,金子焕道:“见过聂林氏了,可还满意?”

玲珑道:“我已经交给她一样差事。前两日来回过话,做得甚是妥贴,我正要谢谢二堂兄帮我找了这么稳妥的人。”

金子焕打个哈哈:“那是我母亲的人,我不过是借花献佛。你要谢就谢我母亲去。”

说着,他看看四周,低声道:“五妹妹,借一步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