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二不解,却还是伸出手来,他的手上带着黑丝手套,夜光下闪着点点银光。

自从第一次见到石二,玲珑就发现他戴着手套。这手套应是极其贵重的黑蚕丝所制,价值不低于那只口袋。也不知这家伙都是从哪里找来的这些宝贝,就是真金白银也买不来的好东西。

前世担心留下指纹,偷儿们也会戴上手套,石二当然不是因为这个,如果玲珑没有猜错,他应是为了保护双手。

玲珑笑咪咪从荷包里倒了几颗东西在石二的手掌上,借着石灯里的微光,石二仔细看去,却原来只是几颗桂圆干。

抬眼、皱眉,他正想发问,玲珑已经点头哈腰,凑了过来:“师父您尝尝,这个可甜呢,我小时候最爱吃了。”

水淋淋的眸子看过来,有些期盼,石二又看看掌心里暗红的桂圆干,倒也不像是加了巴豆粉的......

他拈起一枚放到嘴里,的确很甜,倒也还行。只是小球分明是个男孩子,随身带个荷包不说,居然还在荷包里装着零嘴儿,倒像个姑娘家。

“好吃吧?”玲珑歪着小脑袋看着他,她穿着夜行衣,满头青丝全都藏进帽巾子里,更显得一张小脸欺霜胜雪,唇红齿白。

石二心道,小球长得也像个女娃娃,这孩子自幼爹不疼哥不爱,长在娘亲身边,染上脂粉气了,想要让“他”日后像自己这般出色,须要把这些全都改过来才行。

他原是想斥责几句,可话到嘴边又咽下了,改口道:“好吃。说吧,你有何企图?”

师父,你也太善解人意了吧......

玲珑卑躬屈膝,索性把整只荷包都塞给石二:“这些都是徒儿孝敬师父的,师父若是喜欢,我那里还有呢。”

石二捏着那只荷包,却没有说话。双眸如同沾水的星子,一言不发看着玲珑。

玲珑被他看得有些发包,和她年龄不太相符地干笑两声,道:“徒儿看师父每次都能在宵禁之后在京城里策马扬鞭。如入无人之境,去安次镇时,还有个偷来的小牌子可以吓住那些守城卒,所以徒儿想请师父帮帮忙,我想在晚上出城。到西岭看望我娘......”

玲珑说的都是真心话,毫无水分,说到最后,声音里已经带了哭腔。

她回到京城有些日子了,虽说堂兄堂姐和孙三娘子都给她报过平安,可她还是不放心娘亲。

冯氏身边有个代婆子,这让她怎么能不当回事。

偏又不能把代婆子搞掉,代婆子虽然被宋氏拿捏住了,可为人也算老实,真若是换个更厉害的茬子。怕是还不如这样。

石二怔了怔,小家伙溜须拍马,原来是为了他娘。

“那咱们这就走吧,西岭倒也不算远,天亮前赶回来。”

想不到石二偶尔也很好说话,玲珑喜出望外,转身就往外跑,边跑边喊:“徒儿谢过师父。”

石二慢吞吞站起身来,小孩子就是小孩子,你说你跑那么干做甚。我不带着你,你也走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