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我惊讶的目光,老头儿咧嘴一乐:“我告诉你吧,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现在多大岁数了,不过,至少有一百三十岁了!”

得,前几天刚碰到一个老鳖,现在又碰到一个老妖精。

“那个,您跟我爷爷,到底是什么关系?”我弱弱地问道。

“哎呀,这个,说来话长了。”老头儿仰起头回忆了半天:“晚清时候,各地军阀四起,战乱不断,我本是个孤儿,被江西青月观的观主收养,十六岁那年,观主因病去世,身边只剩下了我一个弟子,于是我继承了观主的位置,成为青月观第二十三代观主。之后的数年,我一直独自在青月观修行,直到1911年的春天。”

我一边听,一边在心里默算这个老家伙的年龄,可是听到这里我才明白,这个老家伙估计连自己究竟是哪一年出生的都不确定,那个所谓的十六岁也是估算的。看来他说自己已经一百三十岁,是打记事儿那年算起的——还真是个老妖精了。

“那天夜里,我正准备休息,观外忽然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老头儿面无表情,似是已经沉入到了那年的回忆中:$℉,“因为青月观本身就在荒山之上,再加上师父老人家的去世,平日里并没有人前来。我怕是各地的军阀路过,急忙走出去查看,没想到在观外,看到了一名浑身是血的男子,那人就是你爷爷,顾显圣。”

我点点头,我对爷爷的印象很深,但是对他年轻时候的事情,不管是他自己还是我的父亲亦或二叔,都很少对我提起过。

“当时你爷爷受了重伤,说是有人在追杀他,我见他不像坏人,便急忙将他藏进了青月观后院的地窖里。”老头儿继续讲着当时的故事:“藏好不久,观外冲进三四个人,有男有女,都是一身的黑衣,问我有没有看到一个受伤的男子经过,我自然说没有,他们搜了一下,没有搜到就急忙追出去了。”

爷爷的这段历史,我还真不知道。

“你爷爷睡了三天才缓醒过来,醒来之后又修养了几日才差不多恢复。”老头说道:“我原本见他受伤极重,要留他几日,没料到他急着要走,临走时告诉我将一件东西放在地窖中了,这个东西除非他自己来取,或者其他的顾家直系子弟以他手信来取之外,不能给任何人!我当时也才二十出头,血气方刚,就答应了帮他保管。可是数日之后,那群追杀顾显圣的人去而复返,再次搜查了青月观,仍旧无功而返。”

我挠挠头,事情说到这里,唯一让我感兴趣的就是爷爷留下的是什么东西。

“又几日后,来了一位女施主。”老头儿说到这里顿了一下,似是告诉我要讲到重点了:“她问我见没见过一名个子不高,平头无辫的年轻男子,我当时以为她也是来追杀顾显圣的,就没说,可是那女施主非说她是跟着顾显圣留下的记号追过来的!跟我拗了几天之后,我见她不像坏人,便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跟她说了,只是顾显圣到底去了哪里我也不知道。”

“那位女施主是我奶奶?”我张嘴问道。

老头儿瞪了我一眼:“不是!”

“哦……”我急忙住嘴,呵,看样子这个老道士当时是喜欢上了那位女施主了!

“那女施主听说顾显圣有东西留在我这里,坚信他会回来取,于是就在青月观住下了。”老头儿脸色微变,带着一种幸福的表情,怎么看都觉得像是老流氓……

“后来,后来……”老头儿老脸竟然红了:“后来因为长时间的相处,我喜欢上了那位女施主,可是女施主说她心属顾显圣,不会与我同行,我便郁郁寡欢,终于有一天破戒饮酒之后,强行占有了女施主……酒醒的我万分后悔,只是、只是再也没能见过她……”

还是一个悲惨的爱情故事,我耸耸肩,面前这个老道士,竟然是我爷爷当年的情敌。

“在她离开的第二天,我就收好你爷爷给我的东西跑了出来,一声浪荡江湖,只是为了寻找顾显圣与那位女施主,可是眼瞅着都过去一百年了,竟然再未曾见过他俩。”老头儿说着,那双清亮的眼睛里竟然流出了两行浊泪。

“你奶奶名叫梅仙,还在世么?”老头儿忽然看着我问道。

我心里一阵紧张,虽然从进洞之后的问话中老头儿否定了奶奶梅仙就是那位女施主,可是万一是改了名字呢?!这老头儿会不会一气之下将我杀死?唉,都说父债子还,这爷爷的情债,难道也要我这个孙子还?!

“奶奶很早就去世了,我都未曾见过。”我如实回答。

“那就不是,那就肯定不是!”老头儿听到我奶奶去世,脸上竟然乐开了花:“秀儿身为祝由科高手,又虚我几岁,如果不出意外,现在应该还在世上!”

靠!还在世上?!那岂不也是个老妖精?!

“那个,前辈,我爷爷给您留下的究竟是什么东西?”我还是问我自己感兴趣的话题吧。

老头儿看了我一眼,站起身走到身后的一块巨石后面,取出了一直包裹,放在桌上。

“你可以打开看看。”老头儿笑道:“我就是为了这东西,隐居在此这么多年,哈哈,几十年啊!你要是能够取走的话,我就可以重见天日了!”

我一愣,爷爷会留下什么东西,让一个绝世高手隐居在此将近一百年?!

“前辈,难道这么多年来,有很多人还在惦记这个东西?”我心说凭我现在的本事,要是真有很多人在觊觎此物,那还不如留在老头儿这里。再者说,现在外面那帮人还在,我也带不出去。

“别的不说,外面那几个人,就死死盯着这件东西。这么多年来,多数知道这个东西的人差不多都死在我手里了,唯独外面那几个,狡猾得很。”老头儿朝我摆摆手:“打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