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阿烟便开始准备着收拾各样回燕京城的物事。其实说起来也没什么可收拾的,蓝庭早已脱了奴籍,只专心做买卖,南来北往的货队隔三差五地从锦江城这边前往燕京城。

又因为萧正峰在北边一带颇负盛名,和西越人关系也处得好,他开辟出的这一条从燕京城途径锦江前往西越的道路极为通畅,路上也无劫匪等,是以着买卖越做越大。

如今萧正峰既要从锦江城到燕京城搬家,别说让蓝庭的货队帮着运东西了,就是随便抓住一个,说声萧将军要搬家,哪个不是上杆子要帮忙啊。

能为萧将军效一点微薄之力,那是大家都求之不得的事儿。只因大家感激萧将军,可是这位萧将军却并不要什么金银财帛,他们感激无门,就想着怎么报答这位呢。

萧正峰把家里的各样大件物事,诸如那整套的花梨木家具,诸如阿烟这几年陆续置办的各样物事,都统统打包起来,通过货队开始往燕京城运,随身携带的只有一些精贵物事。

可是即使如此,也足足运了三个货车,光是糯糯的各样吃食衣服以及日常所用所玩,就占了多半车。萧正峰宠爱这个女儿,每每见到什么新奇玩意,都统统买回来给糯糯,时候一长,这东西自然是不少。

这几日因收拾行李,齐王的各样行李也要跟随着顾家的货队一起运过去的,一来一往间,李明悦难免也会过来萧府。

偶尔间她看到那一样一样的东西往货车上搬,虽然都是罩了外面一层布的,可是她依然眼尖地发现,那都是寻常不能得的好东西,各样珍奇古玩,看着不起眼,可一个个价钱不菲。

一时她难免疑惑,想着该不会萧正峰干了什么贪赃枉法的事儿吧?犹记得当年她跟着萧正峰在边疆三年,那日子其实过得是清苦的,全靠着萧正峰一年几十两的银子,以及朝廷下来的赏金。

再细细观察那几个侍女,分明也都不一般,竟是江南慕容家出来的!

她惊叹不已,想着顾烟过得这是什么样的日子啊,分明是边疆困苦的地方,她竟过着比齐王妃还要奢华的日子呢!

至于糯糯那一箱子一箱子的东西,更是让她咋舌,想着萧正峰对一个丫头片子竟然这么宠爱,果然是个上辈子绝了后的,这辈子才把个丫头当回事吧?

她越看越眼红,心里一动,便过去和齐王说起这件事来:“瞧着真是有些怪,哪里来那么多银子呢!”

齐王头都没抬一下,连看也不看她,只是淡道:

“萧夫人的母亲当年可是燕京城大户之女,听说当初嫁给顾左相的时候,十里红妆,不知道陪嫁了多少金银商铺田地呢。这顾夫人只得了萧夫人一个女儿,自然是把自己的嫁妆都留给女儿了。”

李明悦皱眉:“依妾身看,便是如此,那也不至于有这么多现银吧?”

齐王面上显出不悦,不过到底是按捺下性子道:

“这几年阿拉到锦江的货运频繁,顾家的买卖做得好,那是萧夫人入了股的,银子自然是这里来的。前几日我还和正峰说起,他就是个吃软饭的主儿呢。”

李明悦听此,心里总算是明白了。想着那萧正峰,可不就是个吃软饭的,要不然哪里来那么多银子!

一时她心里也有些动了,想着还不如自己也做做这买卖,可是终究苦于没有本钱,也没人帮着去着手。她堂堂一个齐王的贵妾,总不能自己去动手吧,齐王也是不让的。

齐王抬头扫了一眼李明悦。如今他听了那大夫的话后,心中沉郁,对男女的事儿没什么兴致,又看双鱼怀孕怕真生出个什么来,自然是日日脸色阴沉,此时心中纵然是对李明悦有几分歉疚,也不免沉下脸来道:

“萧将军的府邸也不是什么阿猫阿狗能进去的,你既去了,那是人家看我的面子,你却东瞧西看的,算是什么,刺探人家的家底吗?”

李明悦忙低头,瞒下自己特意在萧家刺探的事儿:“殿下有所误会,我也是偶尔看到了而已,并没有刺探的意思。”

齐王冷着眉眼,却没再说什么,只是吩咐道:“以后少说话。”

李明悦咬唇,努力地忍下心中的苦涩,点头道:“是,殿下,妾身都知道的。”

齐王垂眸,忍下心中那口气,努力和缓了语气,吩咐李明悦:“出去吧。”

其实顾家的买卖虽然颇为挣钱,足以供应萧家过着奢靡的日子,可是萧正峰所花用的银子却并不是来自顾家的买卖。

这话齐王自然是不会告诉李明悦,更不会说萧正峰甚至为他留了数目客观的一笔财宝,想等着以后他做大事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