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沙千里一脸愠色的诘问,我从容不迫道:“我是个转业兵,在东北当的兵,转业后到上海打工,这些阿妞都清楚,现在我放假,就一个人来云贵旅游了,结果遇到阿妞,我们在彝族大年夜成亲了,现在,我们是准备去贵阳开店做生意的……”

阿妞在一旁连连点头道:“沙叔叔,我老公叫盛涛,他人很好的,对我很体贴。”

沙千里叹口气道:“可是你们为什么要开枪?你们的枪是哪里来的?”

阿妞低下头说:“沙叔叔,你是知道的,我一见到武警就忍不住,我爷爷……”

沙千里说:“你爷爷也是因为抢水源才被盖子杀害的,现在他们又在制造血案,阿妞,你们既然已经卷进来了,我看一时半会儿也出不去了,不如跟着叔叔进山吧,不然只要你们一走出这里就会被他们当成暴民给镇压掉,这里也不安全了,今天夜里我们就进山!”

我试探地问沙千里道:“请问,呵呵,我不知道我能不能问,为什么?你们要躲到山里?他们为什么要,要镇压?”

沙千里看着我说:“小子,你也杀人了,杀了武警,所以,我什么都可以跟你说,你和我现在是同一个战壕的战友了,我来给你讲讲我的故事吧!”

这时更夫披着雨衣进来了,他手里拎了两个大塑料袋,里面都是便当盒。他一盒盒摆出来,又拿了一瓶没有商标的白酒,说:“沙头领,村里老武头家里做的,听说你有朋友排,拿出来他家最好的腊肉还有山鸡……”

沙千里就满身上下掏钱,都是些零碎的五元十元的现钞。我连忙说:“我这里有,我这里有!”说着我掏出来一把现金,抽出来两张一百的,说:“够不够?”

沙千里一看到我手里的一沓子百元钞票,眼睛瞪得溜圆道:“兄弟,你有这么多钱啊?”

我笑笑说:“很多吗?这些是准备给阿妞家里买两头水牛用的。”

“买水牛,要得!要得!”沙千里接过来我递过去的两张百元现钞,一张给了更夫说:“这个拿去给老武头,这个给你,每次路过都要叨扰您老!”

“嘿嘿,谢谢大头领!”更夫伸手接了两百块钱,一下子满脸都是笑盈盈的了。

我突然间感觉到一丝悲哀!区区两百块,他们却看得恩重如山一样,可见这地方的贫困。我将剩下的钱收好,接过了沙千里倒给我的一玻璃杯浑浊的烧酒,夹了一块脏兮兮的便当盒里面的腊肉嚼了,跟沙千里一碰杯,喝了一口。

这酒好辣!除了辣就没有别动味道,我忍不住咳了两声,阿妞在一旁笑道:“这是山里的玉米白!厉害吧?”

“的确厉害,跟酒精一样!”我辣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沙千里若无其事地喝了一口,对我说:“盛涛,我是尖山乡禾木村的村主任,今年我们乡大旱,妈的几乎年年大旱!你问问阿妞,她们彝族山寨更是缺水,那年他爷爷领着后生下山去我们隔壁的洪庄抢水,被武警镇压,阿妞也在现场,我也在,我们家跟阿妞家是世交,唉!那次真惨啊,武警不分青红皂白,见人就杀,我把阿妞拉回家躲过了一劫!可是他爷爷却没跑出来,那次一共死了二十多人,被当成刁民暴动处理了。”

我还是疑惑不解,问道:“为什么?看电视里面报道,无论哪里只要发生自然灾害,子弟兵不都是从在最前面抢险抗灾吗?”

“呵呵!孩子,你不在灾区你死不清楚最真实的情况的,真正的救灾有,可是,大部分时候,他们是来封锁现场的!封锁现场你懂吗?比如今年爆发旱灾,地里的粮食颗粒无收,全村就面临饿死的困境,这里的农村是非常贫穷的,连年的旱灾几乎让各家各户几乎没有一点的存粮,今年的颗粒无收逼得我们没有活路了,就向乡里反应,可是乡里说等待上面的救援物资,什么时候到,不知道,而老百姓在挨饿啊,是在没有吃的,连水都没有喝的了,我决定带村里人出去要水要饭还有条活路,结果,马上就有武警来维稳了!他们说就是渴死也不能出去要饭,全村集体出去要饭就是破坏稳定!草他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