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怀斌说道:“孙胜天!你怎么不睡觉了,下来做甚?”

“嘿嘿!嘿嘿!有鬼,有鬼!”那个叫孙胜天的犯人笑嘻嘻地看着我说道。

我靠!怎么回事?这里面怎么还真有神经不正常的啊?

“你说谁是鬼?这时我们教员组新来的同犯,叫何生,快孙胜天,说何生你好!”徐怀斌严肃地对孙胜天说道。

孙胜天走过来上上下下看了我一阵,看得我浑身汗毛都竖起来了!他笑嘻嘻道:“何生你好!还是你好!你是好人,嘿嘿,你不是好人,嘿嘿,好人都给抓进来了,没有王法了,嘿嘿,这个世道,没有王法了,嘿嘿!等下,别动!”

他絮絮叨叨地说着,突然指着我抽剩一点的烟说道:“巴头不要扔掉,好人快给我巴头!”

我看看他,觉得他很奇怪,就把剩下的一小截巴头递给他,他连忙接过来,蹲到门后去贪婪地吸了起来。

我对徐怀斌说道:“这个,他,他。”我说不出口,用手指了下自己的脑袋,意思是他是不是脑子有毛病。

徐怀斌还没有开口,蹲在牢门后面的孙胜天说道:“我脑子没病,老清爽的,他们老公里非说我脑子进水了,我天天练倒立,都没有水出来,他们骗人的,老公里都是骗人的,外面那么多贪污犯、大官,他们不去抓,有个大领导,当场长的时候把女工的肚子睡大了,也没有人管,后来还提拔到了中央当了大官,就是他们把外面这些没有罪的好人给抓了进来,坏人都当大官了,嘿嘿……”

这小子张开嘴巴就不会停下来的,我现在有些相信他是个神经病了,可是为什么他会在这里?不是说精神病患者犯罪可以免予刑事处罚的吗?后来我知道,这个老残队里面,象孙胜天、张平这样的“神经病”犯有十几个!

徐怀斌对我说:“这个孙胜天就是这样,要么就是睡觉,只要一醒过来,就是嘴巴不停地说。”

那个孙胜天说道:“哎!那个徐怀斌组长,我说话怎么了,哪一条规定我不可以说话的呀?啊?罪犯行为规范里面有不啦,你不要限制我的说话权利!”

徐怀斌说道:“监房门没锁,你出去到院子里面去说!”

孙胜天听了,连忙伸手推门,一推居然推开了,他“嘿嘿”一笑,跑了出去,我透过监房的窗户,看到孙胜天跑到院子里,在对面的院墙边上双手叉腰站着,对着那面墙口里念念有词,间或哈哈大笑。

我说道:“他都这样了,怎么还关在里面?”

徐怀斌说道:“总厂,市监医院都来人测试过,来了好几次了,中队、大队一直在帮他申请保外,可是你才怎么样?只要一有人来做鉴定,他比好人还正常!人家就说,这哪里是什么精神病呦?瞎胡闹!等人家一走,他就犯病,你说他是不是装的呀?可是所有队里的人都说他不像是装的,打了几次,也没有用,就是晚上闹,陶大年,还有小广东都经常打他,也打不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