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胜笑了道:“打死俺俺也不能说啊!说了你还敢在那张床上睡觉了吗?其实,这里你们也看到了,这是很老的监狱了,差不多每一张床铺上都死过人!有啥啊?人家都说咱劳改犯性恶,能压得住!知道咱新监狱不,可能明年你们就能搬过去,那个将军山,就是个乱坟岗子!那块地没人敢要,只有监狱敢要,盖监狱,让犯人住进去,犯人能压得住邪气和鬼气!”

我说:“打住!别说了,太他妈的?人了!我想起了在二所的一个故事,在二所,我在十一号监,里面是十二到十三,可是第十四号监房空着,有天晚上,突然那空无一人监房里面传出来两声叫喊,值班的盖子过去看,也吓了一大跳,监房的地上居然铺满了草纸!”

几个同犯都说道:“别说了、别说了……”

可是我无法入睡,昨天晚上,老马手抓着铁窗栏、说着他想吃一只烧鸡的样子,已经深深印在了我的脑海,我不知道,下一个死在里面的将是谁?什么时候会轮到我?

第二天一开工,大统郑飞就来找我。我和大统的交往还是那天收工后,小北京带我去了十四号监,郑飞同时是十四号监的间组长。

我拿了两张“纸头”跟他换了一条三五烟,他就很平常地冲床铺底下的一个大纸板箱里拿出了一条烟递给我,小北京就先帮我把烟藏在衣服里面,我们就要回去,郑飞对我说:“何生,听说你大帐上钱挺多的?”

我说:“也没多少,嘿嘿!”

37603311“那个,下个月给你个A级处遇,你就能开一百二十元的大帐了。”大统说道。

我说:“你那个、那个大帐处遇,你说了算啊?”

郑飞眨了下眼睛道:“我去跟队长帮你要下,应该没问题!你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讲,在这个中队,一般的事情,我都可以搞定!”

听说是大统叫我,我连忙走到了分料间,大统就在那边,负责将整匹的布裁剪成配料,在分发给各个工段。

郑飞看到我来了,对我说道:“想不想来我的分料间?”

我心说:当然想,这可是车间里面公认的洋差啊!我嘴上说:“大统,我还不太熟悉,这里,我一窍不通,嘿嘿,我现在在做烫工,挺好的。”

“你就不想换个工种干干?你不能一直干烫工吧?”我还是没明白郑飞啥意思,这家伙可是车间里的老大,都说他门槛极精,他的后台很硬,水很深。

郑飞是浙江绍兴人,挪用公款罪被判处有期徒刑八年,经过两次市劳积减刑实际服刑五年,年底即将刑满释放,回归社会。

郑飞手里拿着一块模板,我一看,是我们拼片的形状,原来,我们拼片的料就是这个小小的模板裁剪出来的。

他看着我说道:“把这个模板放到整匹的布上面,用笔沿着边缘在布上面画下,由于这是个不规则的形状,你来想想看,怎样画板,才能够最大限度地利用这块布?”

我不解地看着他,他接着说道:“这个画好画坏,差别很大,直接关系到生产效益,怎么样,你有没有兴趣来我这里干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