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庆章犹犹豫豫地站起来,慢吞吞走过来,我心里已经很不爽了,心里想,这小子拎不清啊,新到一个房间怎么这副腔调,看来得给他个下马威先。

我歪着头等他走过来,靠近我,我说道:“你丫挺吊啊,让你过来你磨蹭什么?”

吴庆章说道:“俺又不是新户头,俺来了快两个月了!在前面房间俺还是二号位呐!”

我看着他,对他说道:“蹲下,手抱头!”

“干嘛?搞我路子呀!”他站在我面前不动,低头看着我说道。

我突然坐在那里朝他的小腿迎面骨狠踢了一脚,那小子根本没防备我坐在那里会突然踢他,小腿骨被突然踢中是很疼的,何况这一脚我又用上了力道,他当时就妈呀一声向前扑倒,我马上窜了起来,对着他的脸、肚子一阵猛踢,他很瘦小,哪里经得住我这顿狠踹,爹一声妈一声地双手护住脑袋叫唤着。老头们也不管,就站在后面看热闹,一个个都笑呵呵的。

我伸手抓住他的脖领子,把他拎起来,他徒劳地挣扎着,我摆好了姿势,拉弓射箭地砸出一拳,这小子当场就闹了个满脸花。

劳动从前面跑过来,趴在前面的铁栏杆上对我说道:“王辉,王辉,陈管教过来了。”

我对他说:“谢了!”拎着满脸是血的吴庆章到后面的水池那里,对他说:“小子,快把脸洗洗,等下管教来了你要敢乱说话我就废了你!”说完我也洗了洗沾了血水的手,走回到前面,正好陈国庆背着手走过来,他在前面铁栏杆外面问我:“干嘛呐?有人打架吗?”

我笑了笑说道:“没人打架,没人打架,呵呵。”

可是我的话音未落,那吴庆章突然从后面跑上来,捂着脸说道:“报告陈管教,我要求换房间,他打我,你看,脸都打坏了!”

我当时就怒气冲天,什么东西,还真是一点规矩都不动,一把把他推靠墙叫道:“你他妈的给我闭嘴!”马上转过头一脸堆笑对陈国庆说道:“嘿嘿,陈管教,没事,刚调进来的,不懂规矩,嘿嘿!”

陈国庆把脸一板,说道:“那你们就好好教教他啊,他不懂规矩就是你排头的事!好好教教,别打人啊!”说完走开了。

那吴庆章扑通一屁股坐在地板上了,我站在铁栏杆前面等陈国庆走远了,回头走到吴庆章的面前,蹲下,回头对老周说道:“周爸爸,给我拿两张手纸来。”

老周拿了一包卫生纸递给我,我抽出几张,伸手给吴庆章还在流血的鼻子擦着,开始他还躲,我笑了,说道:“小子,一看你就是第一次吃官司!老官司才不会吃你这种眼前亏!”我用手揉了个纸团给他的那只还在流血的鼻孔堵上了。我拍拍他的*说道:“小子,你也看到了,在这个房间我是老大,他们都是阿爸,都是你我的爸爸,懂吗?像刚才那样打报告是要受到惩罚的,你现在乖乖地去被垛后面那个角落顶头,没有我的话不准动,去吧。”

这次吴庆章没有犹豫,他赶紧起身,自己跑到那个被垛后面规规矩矩去顶头了。我笑了笑,心想,小样,在我这里装吊,会有好果子吃吗?

很快就开晚饭了,我对吴庆章说道:“那个谁,你叫个啥呀?”我装傻。

“俺叫吴庆章。”他依然顶着头说道。

我笑了,说:“吴庆章,别顶了,过来。”

他马上跑过来,低着头不敢看我,我说道:“你上去,爬上面的隔板上去,给爸爸们把好吃的扔下来!”

“哎!”他答应一声就痛快地爬了上去。

在里面,犯人之间都是欺皮眼仗、吃软怕硬,尤其是江南的人,上海人有个臭毛病,第一次跟你接触他要先搭搭脉,就是试探一下,看看你是不是个软柿子,一旦你给他点好脸,他立马登鼻子上脸,很快就会爬你头上去拉屎,可是你要是上来就给他个下马威,他马上就蔫了。

吃饭的时候我让他和我坐在一起,把老周的两包德州扒鸡打开,泡了方便面,一起吃了,他的脸已经肿起来了,吃饭呲牙咧嘴的,可是他已经不干多说话了,让他干什么他都很痛快地跑来跑去地办。

吃完晚饭,我和他一起收拾了卫生,老头们又开始下棋打牌了,晚上是比较休闲的时候。一切都收拾好了,我把吴庆章叫道前面,他老老实实地在我对面蹲下。

我说道:“你叫吴庆章?”

“是,老大。”他低头说道。

我说道:“你今年多大了?”

他回答道:“俺今年二十七了。”

我说道:“喔,那你就叫我王哥,知道不?这里不许叫老大,咱这监房里没有老大,老大,那是牢头狱霸,是要被打击地,懂不?”

“董,王哥。”他反应挺快,看来十个机灵的家伙,但是看上去他绝对不是海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