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布列斯特的战斗刚刚爆发时,第一次基辅保卫战已经进入到最艰难也是最残酷的阶段,在八月底,德军一部渡过了第聂伯河,穿插到了基辅后方,截断了基辅和哈尔科夫以及莫斯科的联系。也就是说,此时的基辅真的已经被团团包围了!

不过对这个问题,沙波什尼科夫并不是特别在意,原因是就算基辅同莫斯科的联系没有切断,政治局和军委也不会同意他放弃基辅撤退。放弃基辅的责任太大了,连托洛茨基和斯维尔德洛夫都得多掂量。

更何况此时放弃基辅也晚了,在庞大的德军南方集团军群面前,基辅的那十几个损失比较大的正规师以及半吊子的民兵师弃城逃跑只有死路一条,在逃亡的路上他们就会被德军碾成齑粉。还不如依托城市打巷战,说不定能拖住德军的脚步,为后方的部队重整战线争取时间。

所以沙波什尼科夫知道,他是走不了也不能走,只能呆在基辅陪德国佬慢慢磨牙。至于被包围的问题,感谢图哈切夫斯基,这位之前为了“萨列法河”行动在基辅囤积了大量的物资,再加上有直升机部队利用夜晚的掩护空运物资,基辅的军民虽然活得并不好,但总算能坚持。

按照铁木辛哥的估算,食品基辅能维持一个月,弹药能坚持半个月,唯一蛋疼一点的就是缺乏燃料,不管是煤还是汽油、柴油和煤油,都很紧缺。

造成这种现象的直接原因就是之前为了“萨列法河”行动,大部分燃料都供应给前线了,至于煤炭也稀缺,那主要是基辅的人口太多,老百姓要消耗大量的煤炭做饭。而基辅被包围之后。煤炭自然是运不进来了,总不能把直升机当卡车使唤吧!

当然,缺少煤炭也不是要命的大问题。现在才八月底,基辅的气候还足够暖和。如果换成冬天,这恐怕真心是要冻死人的!

所以对于朱可夫提议的集中部分装甲部队打通补给线的提议,沙波什尼科夫并没有同意,有生力量实在是太宝贵了,防守基辅本来就捉襟见肘,这时候不能将宝贵的力量提前消耗掉。

“德军的兵力是我军的三倍以上,就算我们能一时打通交通线,很快他们利用强大的兵力优势依然会重新合围。”特里安达菲洛夫也支持沙波什尼科夫的意见,“更何况,我军的装甲部队实在有限,能不能打通交通线还两说。交通线的问题还是留给军委和总参谋部去解决,我们现在需要做的是千方百计的稳固防御!”

这么说吧,截止到9月1号,基辅外围阵地已经沦陷了相当一部分。德军依靠兵力上的优势,再加上有列车炮助阵,愣是一点点碾碎了红军的外围阵地。现在不光是所有的军人都必须呆在自己的战位上,甚至沙波什尼科夫被迫再次动员了基辅市民上战场。包括部分妇女、少年军校学员和50岁到55岁之间的老战士。就是这么才又凑了几万人,这才将将稳固了岌岌可危的防线。

“敌人的列车炮威胁太大了,我军赖以生存的永备工事大部分都是这些列车炮摧毁的。如果不能将其摧毁,我们永远都只能被动挨打!”朱可夫又提出了一个新的建议:“必须尽快将其摧毁,越快越好!”

对这个建议,沙波什尼科夫和特里安达菲洛夫都表示同意,但是认为,德军的列车炮在德军阵地的纵深很远处,红军的炮兵,哪怕是130毫米和203毫米的加农炮都够不着。

“这个任务只能由空军承担,”特里安达菲洛夫叹了口气。“让空军尽快查明敌人列车炮的位置,然后尽快将其摧毁!”

空军能完成这项任务吗?实话实说。很勉强,经过三天的侦察。空军探明了德国列车炮的阵地,但是对怎么拿下对手却感到非常棘手。因为德国人在列车炮附近构筑了坚固的阵地,还布置了相当数量的高射炮,在空军最后一次侦察时,甚至发现德军在列车炮附近布置了一堆堆的阻塞气球,除了能从列车炮炮口方向的进入轰炸,其他路线都是死路一条。

而在列车炮阵地两侧,德军布置了大量的高射炮,如果红军战机要从这个方向突入,不可避免的是九死一生。反正空军对这次轰炸的信心不足,认为难度实在是太高了。

当然,难度高不等于就什么也不做,空军咬了咬牙,为了铲除这个对基辅最大的威胁,豁出去了。在9月6日上午,组织了18架苏-2多功能轰炸机和24架伊尔-2,展开了强攻。

参加过这次攻击的飞行员柳德米拉回忆道:“这是一次死亡突击,为了能准确摧毁敌人的列车炮,我们尽量压低高度进入攻击航线,地面上布满了德国鬼子的高射炮,你能听到咚咚咚的爆炸声不断在周围响起……我紧紧的抓住操纵杆,穿梭在敌人的弹雨之间,忽然,机身猛地的一震,我整个人都被弹了起来,重重地撞在了座舱盖上……那一刻,我以为被击中了,在这种高度根本就没有时间跳伞,当时我下定了决心,如果真的飞不回去了,就立刻瞄准敌人的高炮阵地冲下去,撞死这帮狗日的!”

说到这儿,柳德米拉重重的吸了口气:“我探头看了看发动机和螺旋桨,都在工作,然后扭头向座舱后部望去,机尾似乎也正常。就在这时,耳机里传来了投弹手阿列克谢的惊呼:‘安德留沙死了,他中弹了!’,当时我有些发懵,安德留沙是我的好同志好兄弟,作为无线电员和后座机枪手,我们已经一起执行了数十次任务,突然听见他牺牲了,一时间我难以接受……”

“不过那时候,我暂时顾不上安德留沙,因为敌人的火力实在太猛烈了,在我们的航路前方几乎布满了炮弹。很快就有友机被击落或者直接被88毫米高炮撕碎,好不容易当我们穿越了这条死亡走廊时,仅仅剩下十几架战机了。”

“对于我们这些侥幸冲出死亡走廊的人来说。接下来的行动依然充满了风险。德军列车炮的阵地已经开始大量的释放烟雾,远远的看去。方圆一公里之内都是被白色的烟雾所笼罩。根本就看不清敌人的炮位所在。”

“就在我们一筹莫展的时候,耳机里传来了中队长的命令声:‘降低高度,进行超低空搜索,一定要找到敌人的位置并摧毁它!’,话音刚落,中队长就带头压低了机头,在一片白色的烟雾中,我们几乎是以树梢的高度飞行。这是相当危险的。因为在下一秒,可能你能发现敌人的列车炮,也可能一头撞上树木或者大地。”

“我的脸几乎是贴着风挡,为的就是尽可能的能看清楚一点,不过这没有多大的用处,因为很快耳机里又传来了战友的惊呼声:‘维季肯坠毁了,加夫里尔也完了,小心,格拉西姆,前面有大片树林……’。耳朵里听到的都是坏消息。而敌人列车炮的影子都看不到,一时间我感到相当的沮丧……就在这时,后座的阿列克谢突然叫道:”我看见了!我看见了。就在我们下面!”

“顿时,我精神一震,赶紧掉头原路返回,与此同时瞪大了双眼企图找到那门该死的列车炮。一连飞了两个来回,在第三次我才发现了敌人,这些该死的德国佬太会伪装了,从空中看去那就是一座茅屋,但是如果你眼睛够好也足够仔细,就能发现。这间茅屋周边很不正常,隐隐约约能看到敌人的影子。第三次进入之后。我终于感到机身一轻,不用说阿列克谢终于投弹了!”

“两枚fab-500呼啸着落了下去。我能看见那座茅屋瞬间被炸开了花,冲击波吹飞了伪装网,露出了列车炮长长的身管。二话不说,我又一次调过来狠狠地扫射,一直到打光所有的炮弹才返航。”

“和艰难的进入相比,返航轻松了不少,至少再也不用压低高度,而且能够摧毁敌人的巨炮,让我心里也开始变好。不过这份好心情等我落地之后,就全消失了……整个中队,仅仅只有包括我在内的两架苏-2飞了回来,连中队长都牺牲了……”

这一次轰炸红军可以说损失惨重,总共只有九架飞机返回了机场,其中还有三架重伤,当然,如果能够完全摧毁德国的列车炮也算是值得,但是结果并不是这样的。

第二天经过空中侦察显示,参与炮击基辅的6门k5列车炮,仅仅有一门被彻底摧毁,另有一门重伤,其余的k5基本保持了战斗力,也就是说空军付出了惨重的代价却仅仅只是给敌人挠了痒痒。

这样的结果自然不能让沙波什尼科夫和特里安达菲洛夫满意,但是他们看出来了,这不是空军不给力,而是敌人的防御确实太严密了,继续让空军去轰炸恐怕是鸡蛋碰石头。

“有没有别的办法能摧毁这些该死的列车炮?”沙波什尼科夫几乎是咬牙切齿的在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