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是小菊傍晚就熬好,放在保温桶里的。本来打算等她晚饭回来的时候喝的。可没想到老宅那边有事,她被临时叫去帮庆嫂守家。临走,她留了字条在厨房。

刚才田小萌本来是想进去找水喝。可看到小菊留的字条,顿时又想起凌老太太在医院的那番话。

心里别提什么滋味,赌气似得,倒了一碗,一闭眼喝下。似要让心和这中药比比苦。

凌子烈进来的时候,她正倒第二碗准备给自己灌下。

凌子烈惊怒,上手就去夺她的碗,田小萌一闪身,躲着一样脖子,喝尽。

“疯了吧你?”凌子烈顿时无法抑制想发火,厉声责备:“明知道这药治不了你的病,想喝死自己啊?”

“我要给奶奶生重孙子!”田小萌手背重重抹掉留在唇上的药汁,发誓一般说。

凌子烈听着,语塞词穷却气恼至极。胸中像是燃烧着熊熊烈火,炙烤着他的心。拎着药箱的手上青筋暴突,微微颤抖。

忍了两手心的汗,才勉强忍住没有发火儿,却也是语气不善的质问:

“你在干什么?摆姿态给谁看?奶奶不了解情况说的这些话,也值得你拿来这样折磨自己?田小萌你怎么现在变得这样-----不可理喻?”

“对,我不可理喻。我现在在你眼里糟糕透了。不懂事、没涵养、还生不出孩子。可是……这样糟糕的我,都是你一手造成的。凌子烈,我恨你,我有多糟糕,就有多恨你!”

田小萌仰面,与他四目相对,一字不让。

凌子烈的目光又冷又硬,寒气逼人。田小萌虽然气势上和他毫不相让,但在那样的目光下,她也觉得自己的“糟糕”被一览无余,让他鄙夷至极。

心寒之下,她眼里不自觉蓄积了眼泪。

不知道对视了多久,门锁响了一下。是小菊。

田小萌忙收回目光,随手抹掉眼里的热泪,瘸着出了厨房。迎面撞上从外面进来的小菊。

“呀,怎么……崴脚了?”小菊看她一瘸一拐的样子,关切的问。

“帮她揉点正骨水。”凌子烈在小菊身后兀自丢了一句,将药箱塞给她,自己便头也不回的回了卧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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处理了伤,田小萌萎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了很久才上楼。

一进门,就被凌子烈拉过来摁到沙发上。

“田小萌,我们谈谈。我现在向你保证,在接下来的谈话中,保持冷静,尽量不发火。你呢?”

凌子烈说着抬起左手,发誓。

在楼下独自冷静了这么长时间,此时见他语气缓和,自己也没了那么大怨气,摆出一副“好好谈谈”架势,直接开了腔:

“凌子烈,经历了这么多。到头来,你还是不信我!你瞒我,是因为你不信我可以接受自己不孕的事实。不信我知道了之后还能和你在一起。你摸着心口想想,自己在最初知道这个事情的时候头一件事想的是什么:怕、我、逃、走,对不对?

呵……我在你眼里,就是个从来只会逃走,不敢面对任何事情的胆小鬼吗,凌子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