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风起,夜sè如墨。

一辆敞篷跑车穿梭在霓虹灯下,如一头凶悍的野兽,狰狞可怖。

车内时不时传來兴奋的尖叫,以及污秽不堪的咒骂。

砰。

一个空荡荡的酒瓶砸在地面,发出沉闷的爆破声。

“喂,注意下形象好不好。”将油门踩到两百五的薛贵竖起中指,朝肇事者骂道。

“加速加速。”一头黑发的年轻男子拉开一瓶酒,往嘴里咕咕灌下去。

“草,平时看你还算斯文,原來也是个闷sāo家伙。”薛贵脸上因兴奋而爬起一层妖艳的红sè,疯了似的踩油门。

他跟林泽不是第一次飙车了。

每次他闲在家里无趣,便会喊林泽过來喝酒,喝后便飙车,一方面释放压力,另一方面则是寻找刺激。

他飙车,选的是无人区,且不跟那帮争强斗狠的飙车党比赛。

他飙车是为了释放压力,不是为了斗狠。

那沒什么意思,以薛贵的手段,燕京除了三两个纨绔子弟他玩不起,别的他都能肆无忌惮的打脸,打了还不怕被报复。

要知道,他可是燕京出了名的疯子,谁跟这种人一般见识。

一路狂飙,林泽疯了似地大叫大吼,薛贵需要释放,他更需要,平rì里他比薛贵闷sāo,到了这种时刻,他比薛贵更癫狂。

叮叮叮。

手机铃声骤然响起,若不是恰好在转弯时稍稍放缓速度,林泽未必听得见。

“减速。”林泽看了來电显示后发号施令。

薛贵猛地一打方向盘,将车停在路边,点了一支烟慢悠悠抽了起來。

“喂。”林泽接过薛贵递來的香烟。

“你丫怎么一直不接电话。”对面传來一个暴跳如雷的声音,“快滚过來。”

“发现了。”林泽jīng神为之一振。

“废话,你他妈知不知道老子这是长途加漫游,很贵的。”

“快滚过來。”

对面告之地址后,便挂了电话。

薛贵见林泽神sè焦虑,好奇问道:“大事儿。”

“很大。”林泽催促道,“开车。”

打电话的是唐枫,绰号黑爷。

当然,这是他自诩的,反正林泽沒喊过。

将他从江南调來,是为了监视银女。

放在平常,他不会监控银女,更会尊重银女的隐私,但这次不同,他不得不将监控能力一流的黑爷招來。

银女面对的不止是言行举止古怪的白仆,还有他们背后的那个恐怖的师傅。

若只是面对白仆,林泽不会让黑爷通知自己,他坚信,银女面对白仆,哪怕打不过,也有绝对的把握离开,可若是碰上他们的师傅,,用屁股想也想得到结果。

黑爷打來电话,那就证明事态已严重到不可调和的地步了。

或许,他们的师傅來了。

……怕我。

梅林仿佛听到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话,嘴角不由自主地往上牵扯,双眸眯成一条缝隙,手中白剑紧握,牙齿咯咯作响:“你刚才说,我怕你。”

大红衣沒有回答。”我怕你,。”梅林猛地一声嘶吼,仿佛刺中他的软肋,愤怒得浑身发颤,双目赤红道,“我梅林怕过谁。”

“你想死,我成全你。”

嗖。

他如愤怒的雄狮奔腾而來,手中白剑如一条巨大的蟒蛇,刺得人难以睁眼。

他一动,大红衣也动了。

身形如柳絮般贴上去,与这个成名三十年,在华夏却沒几个人知晓的超级强者近身肉搏。

大红衣很强。

强大到白仆也未必斗得过,正如梅林所说,年轻一辈中,她稳进前三。

可那又如何。

年轻一辈归年轻一辈,老一辈,才英雄辈出。

先不提已不在江湖,江湖却有其传说的天下第一,纵使二十年不曾露面的天下第二,仇飞的师傅,也能笑傲群雄。

那是一个强者如林的年代,那是一个绝世强者多如狗,变态高手满地走的时代,那个年代,急迫地需要一场大战來一试高下。

哪像如今,仇飞为圆一场鹫峰梦,苦苦等候多年却凑不齐十个人。

纵使在当年,也沒人敢冲xìng情诡谲的梅老怪放此豪言,当年,若不是某些特殊原因,他又岂会远走他乡,又岂会错过那场惊艳绝伦的鹫峰之战,又如何,被老一辈人落下话柄,认为自己怕输。

这是个心结,是个跟仇飞一样,又不太一样的心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