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明白情况的几人,总是比守护第一脉的众人,要慢上一拍,有些跟不上节奏。

天残身为天家后代,跪拜战死的英灵,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正所谓夫唱妇随,夏微凉揽着天残手臂,也跟着跪了下來。

不过,李奕阳、龙颜、战刀、芃羽剑子四人,并沒有跪下,而是蹲在了地上,沒有丝毫敬畏之心。

特别是李奕阳,蹲下了也不老实,他竟然学着螃蟹走路的样子,蹲在地上横着扭來扭曲,时不时还做个鬼脸,调戏神情肃穆的天残。

“轰……”

突然,玉台上方的虚空,陡然炸裂,刹那便形成一个,急剧扭曲的大黑洞,如同吞天蟒狰狞的血盆大嘴,散发着无尽暴虐的气息。

“唰。”

约两三息后,一个**着上半身,左胸口纹有‘天’字,长相奇特的老者,陡然从大黑洞内,猛地蹿了出來。

这个人的脸,特别的苍老,深深的褶子,一层挨着一层,如同起伏的丘陵,遍布了整张脸,就连脖子上,都垂下很厚的一层皮,且,头发枯黄,形同枯槁。

然而,这个人的身体,却与他的脸,长得非常的不协调。

从脖子往下看,这个人**的上半身,几乎长满了,爆炸性的肌肉,宛若一头人形暴龙,气血冲霄,让人观之心惊胆战,不敢与之并列而站。

“参见枯命族老……”一见老者现身,广场上顿时响起,一道整齐的咆哮。

不论男女,不分长幼,百万人齐吼,震耳欲聋,如神战的吼杀声,让人热血沸腾,令星空都为之颤栗,似要碎裂一般,隐隐颤动起來。

“族老,呵呵。”

李奕阳一脸不屑,道:“一个小小的家族,竟然妄自尊大,长者以族老相称,真是活的不耐烦了。”

“你能不能闭嘴,”

实在是忍不住了,天残陡然看向李奕阳,皱眉道:“跟你们战天族相比,我天家确实不够看,但是,这里的人,他们的所作所为,无一人,不值得尊重。

所以,请你看在我的面子上,尊重一下我的族人,尊重一下……这些‘可怜人’。”

说着说着,天残的语气,不自觉的弱了下來,脸上露出痛色。

“行啦,开个玩笑而已,至于这么认真吗,”李奕阳脸一红,硬着头皮讪笑道。

“不是我较真,而是……这里的一切,都不容亵渎。”天残脸色一沉,很是严肃的说道,沒有丝毫嬉闹之意。

“好好好,我闭嘴,我闭嘴……呜呜呜……你看,我闭嘴……”李奕阳捂住嘴巴,瞪眼看着天残,老老实实的蹲着不动了。

“一万多岁的老头头了,整天每个正形,也不知道你师父,啥时候被你气死。”天残摇摇头,心中有些无语。

“又一个……十年啊。”

就在这时,枯命族老动了,他仰天长叹,神情很是萧瑟。

随即,他暮然抬手,指着正前方,大吼道:“铺白绸,送英灵……进塔……”

“轰轰轰轰……”

枯命族老话音刚落,只见,十条雪白绸缎,陡然从玉台的四周,疯狂蹿了出來,且,一直向远处延伸,直至看不到尽头……

“嘶……”

望着已经铺开的白绸,枯命族老长吸了一口气,而后,他满头白发狂舞,仰天咆哮道:“天子在上,苍天在下……”

“这么霸道,这天子……沒给你们洗脑吧,”李奕阳心中咕哝。

枯命族老双眸血红,大吼道:“这一万年來,我天家英灵戮战八方,不曾辱沒炼神之威,杀的异族心惊胆战,鲜血淹沒异族战洞。

这一万年來,我天家豪杰血洒长空,不曾退缩半步,怒吼震霄,无人敢进半步,天威浩荡。

这一万年來,我天家儿郎血染青天,不曾有过一句怨言,一直以守护炼神、守护天宇,为最高荣耀,从不敢忘记。

为此,这十年來,我族共阵亡……一千七百三十二人,因伤致残者,三万七千八百六十……九人。”

说到这里,枯命族老的声音,越发的颤抖,他颤抖着雄壮的身躯,凄厉大吼道:“能活下來的人,都是我族的骄傲,饮恨不归的孩子们,同样是我族的骄傲……

现在,打开葬天塔,送战亡的英灵入葬,让他们永垂不朽……”

也许是不知道,该怎么继续说下去了,心神剧痛的枯命族老,索性不再废话,说出了最终的目的。

“白绸铺路,月辉相伴,诸位前辈,一路走好……”

枯命族老话音刚落,顿时,一道道略显稚嫩的声音,陡然从四面八方响起。

紧接着,只见一个个,仅有十一二岁的少年,排成一个个方阵,迈着整齐的步伐,肩扛着一口口、沉重无比的棺材,从白绸的尽头,大吼着缓缓走來。

“轰轰轰……”

“白绸铺路,月辉相伴,诸位前辈,一路走好……”

整齐的脚步声越來越大,撕心的咆哮声越來越响,一波一波不曾停歇,宛若怒浪狂涛,震耳欲聋,穿透每一个人的灵魂,让在场的所有人,全都沉默了下來,眸中泪水滴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