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末秋初。

香菜临盆的这一天,众人在世和医院陪产。

在这大喜之日,藤家的人空了一大半,守卫比平时松懈。一道黑影趁虚而入,隐匿在藤家,悄无声息得向后院潜去,恍若虚空中的隐形人,一路上没有留下任何踪迹,也没有引起人的注意。

后院墙壁外侧的那一面,赫然有一幅警示图,是一只表情凶恶凶狠的狗头,图旁还配有非常醒目的警示语——“内有恶犬,生人勿近”。

也不知是没看懂,还是他太过自信,他无视了墙上的警示,身子轻盈的一跃,人便翻上了墙头。

后院很小,小到人即便是蹲在墙头上都能将院子里的情形一览无余。

院子里关了一公一母两条大狼狗。

亮亮似乎是察觉到了生人的气息,十分警醒的高昂起头颅,竖起两只耳朵。

它循着气息迈到墙边,却没有发现任何人的踪迹。

它嗅了嗅墙根处的一摊墙灰,突然就狂吠起来。

母狼狗听到它的吠声,从窝里站起,可见它大腹便便,显然是怀了小狼狗。它跟着亮亮一起到墙根前狂吠。

就在这时,一枚银色的小球从墙的外面抛了进来,正好滚落到亮亮和那只母狗面前。

银球还没停止滚动,便突然“噗”的一声炸开。一阵迷雾从银球中散发出来。

两条狼狗被迷雾笼罩,身子渐渐软绵,不多时便支撑不住,软绵的瘫在地上。

两条狼狗吠叫的声音将一名女佣引来。

女佣走到后院附近,没有再听到狗叫声。她的脚步没做停留,毫不犹豫的向后院而去。

她推开后院的门,见两条狼狗睡着了一样,相互依偎着趴在狗窝里。她的脚步顿在门口,抬眼迅速扫视院中的其他角落,没有发现别的异常后,面不改色的向蚕房走去。

她的脚步很轻,轻得几乎听不到她走路的声音,步伐的节奏也显得有条不紊。

她打开蚕房的门,并没有发现蚕房里有任何异常状况。

她回头向狗窝方向看了一眼,似乎觉得很奇怪。

奇怪的是,平时很粘人的亮亮,今次怎么没有缠上来。

事出反常必有妖。

女佣站在蚕房里靠近门口的地方,巡视着蚕房,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

就在这时,一个蒙面的黑衣人,上半身倒悬在房檐上方,悄无声息的出现在女佣背后。

那女佣依旧在巡视,似乎没有察觉到身后有危险靠近。

黑衣人悄无声息的从房檐上跃下,脚尖轻轻接触地面,没有发出任何动静。

他慢慢抬起手,手中赫然是一枚银色的小球。

就在他将银球砸向女佣脚边的一刹那,女佣目光凛然一冷,右手的袖间抖出两根银针,猝不及防的转身向那黑衣人射去。

黑衣人见状,心底陡然一惊,他原以为她不过是一名再普通不过的女佣,便没生伤人之心,只想用银球里的迷雾将她迷晕。可没想到,倒是那女佣先对他显露杀意。

乒——

黑衣人的银球与女佣丢出的其中一枚银针相撞,发出一阵轻微的响声,紧接着又是“砰”的一声,被银针打偏的银球撞到蚕房的门板上,被弹向空中,“噗”的一声在空中炸开。

一阵迷雾在空中散开。

唯恐吸入迷雾,黑衣人赶忙屏住呼吸。

嗖——

寒光一闪,另一枚银针向着他的眉心飞去!

黑衣人神色一骇,迅速做出反应。他脚下一点,身子一转,只见一道银光擦着他的侧面飞向空中,很快不知所踪。他顿觉浑身坠入寒潭,与死神擦肩而过一般。

他用极快的速度调整好状态,回身时手中便多了一条金属绳索,他将绳索向女佣丢去,只见绳索犹如长蛇一般,带有利器的那一头不偏不倚的向女佣的面门袭去。

女佣不知那是什么武器,也不知那一头是否淬了毒,谨慎的做出一个选择——没有贸然出手格挡。

那绳索也不知有多长,带着利器的那一头越过她之后,仍没做停留,直直的向她身后飞去。

见黑衣人没有收回绳索,女佣微微一惊,暗道不妙。

她凛然的目光循着绳索飞去的方向掠去,只见绳索的那头落到了门口附近货架上的一只箩筐的边缘处。

但闻“叮”的一声轻响——

女佣原以为连着绳索的是一把武器,却没想那东西碰到东西后居然会变形。它碰到了箩筐,变形成了一个机械爪的模样,紧紧勾住了箩筐的边缘。

感觉到机械爪勾住了东西,黑衣人这才要收回绳索。他拽着绳索的另一端,将整个箩筐勾回来。

然而被勾住带走的箩筐在半空中被女佣单手截了下来。

绳索如一根紧绷的弦。

黑衣人猛地将绳索压低,尔后又向上一挑,致使女佣的手连箩筐在绳索起伏的作用下,上下摆动起来。

女佣单手承受不住箩筐的重量,又被那黑衣人狠狠一拽,她整只手便松脱了。

箩筐随着绳索的牵引,自她手中飞了出去。

女佣反应神速,自两袖间抖出数枚银针。只见她两手一伸,她指间的银针便尽数向蚕房外的黑衣人飞去。

见状,黑衣人晃动绳索,掀起箩筐,以箩筐做盾,挡在了自己面前。

嗖嗖嗖——银针尽数打在了箩筐的底部。

在箩筐被掀起的那一刻,黑衣人也看到了箩筐中的东西。

绿油油的桑叶上,爬的都是五颜六色的彩蚕。

女佣奔过去,飞起一脚,将箩筐踹向黑衣人。

整个箩筐和箩筐中虫子和叶子一并向黑衣人袭来,他一时无法控制箩筐的位置,又怕在自己失去视野的这一段短暂的时间里会被女佣制服,情急之下索性掏出一枚银球砸在自己脚下。

银球在他脚边炸开,冒出一丝火花,继而一大股白色的浓烟弥漫在四周。

箩筐砸了个空,扣在地上,桑叶和彩蚕落了一地。

女佣追了出去,却是身陷浓烟。

待浓烟散尽,那黑衣人早已不见了踪影。

女佣喃喃自语:“日本忍者……”

……

寿司屋。

空知秋已经耐心的等了差不多有两个月,才等到香菜生产的这一天。他将人派出去之后,又等了一下午,才等到他派出去的忍者回来复命。

忍者向他说明了藤家后院的情形,又给他呈上一条彩蚕。

空知秋一时没有认出这种生物,用两根手指捏起这条肉乎乎的家伙,有点不大相信的质问那忍者:“你说藤家的后院里,养的都是这些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