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带队的是个姓康的队长。

他带着两个小分队在百悦门搜查一无所获,便气势汹汹的往藤家来,到了藤家大门口,他突然就怂了。

他记起,上回那么姓蔡的就是因为往藤家走了一遭,结果被换了身皮,从行动队下调到巡逻队去了,直接从通往天堂的阶梯上栽到地狱里。

这位康队长怕自己步入“前辈”的后尘,故没敢贸然采取行动。

他的副手见他在藤家门前踟蹰不前,也迟迟不下令,有点看不下去了,便自告奋勇上前去敲门。他的手还没抓到门环上,就被康队长给拦下了。

康队长有些拿不定主意,“要不再等等?”

副手苦哈哈一笑,“头儿,咱总不能要在这冰天雪地里等到天亮吧。”

家里虽然没有老婆孩子热炕头,但总比外面暖和。

康队长内心也是急吼吼的,“出了事,你负责啊!”

副手不以为意:“能出什么事儿啊。”

“上回蔡队长就因为得罪了这家人,回去之后,直接就被下调了!”想起前任队长被下调的事,康队长就心有余悸。

蔡队长那天来藤家的时候,他虽然没有在场,但事后听同僚描述,真真觉得这家人不好惹。

尤其是藤家那小媳妇儿,也不知什么背景出身,竟说罢去姓蔡的队长一职,那姓蔡的当真就被下调了。

副手凑到康队长跟前,刻意避开其他警员的耳目,“头儿,咱们可是奉命行事。这家人不好得罪,那咱们上头那些人就好招惹了吗?上头的人还等着咱们回去打报告呢,咱们在这磨叽到天亮,你想好怎么跟上头的人交代了吗?”

他见康队长仍犹豫不决,又给他加了一把火,“蔡队长的事儿,我也听说了。上回他来藤家,没搜查令就嚷嚷着要搜家。你有搜查令在手,还怕什么?藤家的人真要怪罪,也怪不到咱们头上来。咱们也是奉命行事,身不由己啊。”

康队长仔细琢磨副手的话,觉得很有道理,立马挺直了腰板子,阔步走到藤家大门前,叩响了门环。

藤家很快来人迎接。

康队长和副手先进去打声招呼,把两队兄弟暂留在了外面。

在藤家见着了燕松,他们倒是觉得挺意外。

干这一行,谁不知道燕松,那真算是孤陋寡闻了。

康队长和他的副手跟燕松聊了几分钟,才见到香菜施施然从楼上下来。

香菜表露出不耐烦,“深更半夜的,什么事儿啊?”

这就是藤家的小媳妇儿了。

康队长没跟香菜交过手,但从蔡队长那件事上,他就看得出来,这个小女人真真不好惹。

康队长恭恭敬敬的递上盖了戳的搜查令,一板一眼的道出来意,“是这样的,有人匿名举报,说藤二爷是地下拳场的一名叫‘千道归宗’的拳击手……”

香菜屁股还没挨着沙发,就听康队长如是说。她不紧不慢的坐下,截断康队长的话,“地下拳场这件事都见报了,现在可以说是全城皆知。我先生在地下拳场打过黑拳,这也不是秘密。和那什么小次郎打拳赛的事,跟我们家二爷没关系,上一回你们兴师动众的来,我们就澄清了,今儿怎么还揪着不放?”

康队长并没有因为香菜打断他说话就表现出不愉快,反而耐心的听香菜把话讲完。

康队长答道:“是这样的,地下拳场非法经营,还涉嫌多宗命案,只要还跟地下拳场有关系的人,我们都是要例行对其进行严查的。藤二爷要是已经和地下拳场脱离了关系,我们自然是不会追究他……”

香菜在心里暗暗琢磨着,听康队长这口气不像是要她拿出藤彦堂和地下拳场脱离关系的证据,倒有点他们已经掌握了能够证明藤彦堂和地下拳场还有关系的证据。

小次郎事件的影响已经被扩大化,现如今不管是直接参与到事件中的,还是跟地下拳场有关的人,都套接受警方的调查。

这件事居然还没有消停。

香菜说:“二爷很久没有去拳场了……”

没有去,不代表藤彦堂已经跟地下拳场脱离了关系。

康队长说:“是这样的,在地下拳场有个规矩,谁要是金盆洗手,和地下拳场脱离关系,就要在自己的面具上遭一道痕迹。

藤二爷是地下拳场大名鼎鼎的千道归宗,想必他跟地下拳场的其他拳手一样,也有一张属于自己的特制面具。我们现在救赎要找到这张面具,看看面具上有没有那道痕迹。”

地下拳场竟还有这样的规矩!

香菜有点懵圈。

藤彦堂将自己的面具放哪儿了?

千道归宗的面具,她可是见都不曾见过!

康队长还有话,“还有——”

他给香菜递了一份报纸。

香菜拿到报纸一看,瞳孔骤然紧缩。

报纸上有一篇新闻报道,她曾经看到过——

那是一桩凶杀案。

大约一年前,还没有锦绣布行的时候,老渠经营的一家叫“渠司令蛋糕店”里的一个学员被残忍杀害在蛋糕店里。

凶手至今未找到。

康队长拿这份报纸给香菜看的意思再明显不过,无非就是在暗示他们怀疑藤彦堂就是这起凶杀案的罪魁祸首。

这件事,香菜其实是知道的。

但是,警方又是怎么知道的?

有人匿名举报。

匿名举报的那个人是谁?

一个人的名字,浮现在香菜的脑海中——

金潇潇。

金潇潇曾经是藤彦堂的心理医生。

那些藏在藤彦堂内心深处不可告人的秘密,她可能都听藤彦堂亲口说过。

今天白天,香菜在西装店把金潇潇给惹怒了,没想到这么快报复就来了。